殺手處於嚴重的昏迷之中,傷口處被槍擊的地方血肉模糊,鄭宇白將車後座上的布罩撕下來,對他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又趁著西爾維斯特不注意的時候在殺手傷口附近的幾個穴位上按了幾下。這樣會延緩血液流動的速度,如果是用在正常人的身上,會引起昏厥,而用在流血的傷者身上,則可以延緩他奔向死亡的進程。
“那個醫生住在什麼地方,他快不行了。”盡管采取了措施,可鄭宇白還是發覺殺手的生命力在飛快的流逝。
“快到了,最多十分鍾。”馬卡羅內的車技居然還不錯,在寬敞或狹窄的街道上橫行霸道的衝過,讓不少路人惻目驚呼。
“那個醫生有把握救活他嗎?”鄭宇白有點不信,以這個殺手現在垂危的狀態,就算是張道勝現在出現,恐怕也難以起死回生。
“別人或許不能,他一定能。”西爾維斯特話雖如此說,可語氣裏卻帶著不自信。任誰都能看出殺手隨時都可能死掉,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隻怕也沒辦法了。
汽車飛快的奔馳著,很快從富人區來到了貧民區。這裏的街道顯得狹窄許多,路的兩旁不再是花園洋房,而是看起來有點破爛的移動房屋。
原來倫敦這樣的城市也有這麼大的貧富差距啊,鄭宇白心裏想道著。汽車穿過幾條又髒又亂的街道,一個急刹車,停在了一處白色小房子外麵。
“到了!”西爾維斯特匆忙的打開車門,和鄭宇白合作著把殺手抬了下來。不顧一旁有路人驚愕的觀望著,直接衝到門前。
馬卡羅內一馬當先,一腳把門踢開,大聲道:“老頭子,快來救人!”
門被踢開,鄭宇白和西爾維斯特將人抬進去,裏麵是個很小的客廳,客廳的旁邊是另外一個小房間,兩個房間之間隻用一條髒兮兮的白布簾隔著,裏間竟然是個小型的診室。
“哪個婊子養的這麼粗魯?”一個老頭子操著美國口音的英語從診室的病床上爬起來,打了個哈欠。
“湯瑪斯,別廢話了,這個人快要死了,隻有你才能救活他。”西爾維斯特叫道,看來他跟這個老頭子很熟。
老頭子抬起頭來,嘟囔道:“原來是你這家夥,帶錢了沒有?沒有錢我可不會救的。”
直到此時,鄭宇白才看到老頭子的模樣。他腦袋很大,頭頂一根頭發都沒有,油光鋥亮的額頭特別的寬大,讓人一望可知有個聰明的腦瓜。除了大禿頭之外,老頭子還有一臉的絡腮胡子,還有個紅通通的酒糟鼻子,他的臉頰也通紅一片,看來是剛喝了酒,醉醺醺的一嘴酒氣。
“我什麼時候欠過你的錢。”西爾維斯特取出皮夾子來,取出幾張鈔票,“看見沒有,是現鈔,快點救人,這些都是你的。”
“有鈔票就好。”老頭子湯瑪斯狡猾的笑道,一把將西爾維斯特手中的鈔票奪過來,展開看個清楚,這才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裏。
“快點!”西爾維斯特急道,“他快要死了。”
“你什麼時候見到老湯瑪斯麵前死掉過人?”湯瑪斯不滿的道,“有我在,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總之快一點。”西爾維斯特將殺手平放在髒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病床上。
“唔,槍傷……流血過多昏迷了……”湯瑪斯連手套都不帶,伸手就把殺手傷口處的衣服給撕開,看了一眼傷口慢悠悠的道。
“奇怪……”又仔細看了一眼,湯瑪斯嘟囔道。
“奇怪什麼?”西爾維斯特緊張的問。
“按照這種傷口,他應該已經死掉了才對,應該是有人延緩了他血液流動的速度。”湯瑪斯道。
鄭宇白本來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子不太相信,可聽到他此刻的話,卻不禁肅然起敬起來。隻憑這一句,就知道湯瑪斯不是個庸醫,顯然具有十分豐富的經驗和醫學知識。看來人的確是不可貌相的。
“不管了,我要救人,你們出去。”湯瑪斯擄起袖子來,露出兩隻長滿金色體毛的胳膊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醫生,若是提上兩把菜刀,完全就是個屠夫。
“走吧,我們在外麵等著。”西爾維斯特拉著鄭宇白往外走。
跟隨著西爾維斯特來到外麵,湯瑪斯煞有介事的把門簾嚴嚴實實的擋好。鄭宇白雖然已經信服湯瑪斯是個一聲,卻還是疑惑的問西爾維斯特:“他這裏這麼小,會有血漿預備嗎?怎麼給人輸血,怎麼做手術?”
西爾維斯特低聲的道:“這個老頭子很古怪,他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不用人幫忙,也不用血漿,就能救活人。”他的表情神秘無比,觸動的鄭宇白心裏一跳,立刻想起一個人來。
難道這個老頭子就是漢尼拔……鄭宇白心裏猜測著。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電影裏的那一位食人醫生瀟灑睿智,卓爾不群,是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而一簾之隔的診室裏的那個糟老頭又邋遢又貪酒,看樣子也不會很聰明,怎麼可能是漢尼拔呢。
雖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鄭宇白也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如果這個老頭子真的是個醫療方麵的異者,那就一定要把他請去京海治療楊虎亭。
正想著,簾子給掀開了,老頭子湯瑪斯滿手是血的走了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吮吸著手指頭上的血。
“活了嗎?”西爾維斯特忙問。
“自己去看。”湯瑪斯沒有理會他,隨後又道:“這個活累得很,你要多給點錢才行。”
西爾維斯特跑進診室,片刻之後就喜道:“湯瑪斯老頭,有你的。”
鄭宇白知道人救活了,也不著急進去,他打開皮夾,取出裏麵的英鎊現鈔,來到正在吮手指的湯瑪斯麵前道:“這些錢給你。”
湯瑪斯眼睛一亮,伸手去接,鄭宇白卻縮了回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湯瑪斯走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流下來,洗刷著他手上的血跡。
“你是醫療異者吧。”鄭宇白目光炯炯的盯著湯瑪斯的臉,就算他撒謊,也一定會在表情上流露出破綻來。對於現在的鄭宇白來說,臉上任何微小肌肉的顫動都會落入他的眼中,進而分析出人的心理狀態。
湯瑪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眯起眼睛,打量了鄭宇白一眼道:“你是四目重瞳嗎,這種異者很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