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穩妥起見,一般施展搜魂之術者都會先行將對方神智打散,以免對自身造成什麼潛在威脅。隻是,魂九犯下滔天血案,與王鴻之間已是結下了不世仇恨。王鴻怎會好心的抹殺了他的神智?
王鴻向來便非什麼溫正純良的正直之輩,亦非什麼仁慈之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屠其滿門!
在這一刻,王鴻心中終是殺機盡顯,腹黑起來。即便是誅殺了魂九這一元凶,也是難以發泄其心中滔天恨意殺機,唯有大肆屠戮,方可略解心頭之恨!
瘋狂搜魂一番,王鴻收回意識,手掌一抓,虛空中魂九遺留的儲物袋便落入了其手中。王鴻隨意掃視一眼其中物件,心神一動,便取出一張封魂符出來,靈力驅動之下,便有一條黑絲飄逸而出。
王鴻血紅雙眸凝視那線黑絲,冷漠吐道:“胡天,你當年算計於我,反為我所殺!這也算是因果報應了,你我之間恩怨已了。既然你隻剩了這一絲魂魄,已是再無生機,我便送你超脫吧!”
衣袖一拂,胡天留存的最後一絲魂線消散天地之間。自此,這世界上再沒有胡天這個人。
王鴻一拍魂九,魂九登時淒厲慘叫,身形急劇縮小,落入了那枚符篆之中。此符,為封魂符。
“哼!屍鬼門,培養出魂九這個畜牲來,算是你門派不幸。我王鴻誓要以你一門鮮血祭奠我兩百亡魂!”王鴻陰森狠辣,鄭重其事的立誓道。
沉默一陣,王鴻歎息一聲,身形落地,顫抖著取出了三件魂器--兩杆小幡,一顆珠子。
感受著其上的魂魄波動,似乎聞聽到了其中的鬼哭狼嚎,王鴻血瞳再度濕潤。深深呼吸,王鴻抬指點向三件魂器,魂器顫動嗡鳴中,內中情形彰顯而出。
王家五口,李家村百口,以及一氣派諸多弟子,近兩百餘人已成冤魂,陰陽兩隔。望著一張張熟悉麵孔,王鴻心中一酸,眸子中鮮血再度流淌,耳聞鬼哭之聲,愧疚之情更濃。
王鴻不由自主的跪在地麵,衝著兩百冤魂跪拜。每一跪拜間,都是擲地有聲,額頭再度血肉模糊。
“作為兒子,王鴻無能,害父母受累!”
“作為同胞,王鴻無能,害長兄一家身遭此厄!”
“作為鄉鄰,王鴻未能造福鄉親,反使鄉親受此無妄之災!”
“作為掌門,王鴻未能保護門派傳承周全,庇護弟子!”
“請受王鴻一拜!”
……
不知跪拜幾何,王鴻額上血肉模糊,血跡斑斑。情到深處漸感傷,王鴻到了後來話語漸漸哽咽起來,牽動之下,不時有鮮血噴出。
一身如雪白衣,早已是被鮮血盡染,化身血衣了。
似乎不知疼痛,王鴻不住跪拜,不住喃喃,聲音愈來愈低。感情卻是愈來愈烈,漸漸的由哽咽轉為無聲哭泣,繼而終於是忍耐不住,仰天大哭起來。
李家村外,窮野山崗。茫茫夜幕,鳥獸禁足不鳴,似乎皆是深感其悲。一陣陣寒冷山風吹拂,嗚嗚咽咽,似乎也在訴說一段衷腸。
似乎有感其悲,天氣轉陰。一道道水珠落下,竟是下起雨來。
雨水澆灌中,王鴻悲聲不止。雨夜,無人之處悲戚大哭之聲響徹天地!
悲哭不止,王鴻一口口鮮血噴出!以手為兵,在地上抓堆起來。一捧捧黃土,一塊塊石頭被堆積一塊。一個墳頭漸漸成形,尖利石頭割傷了手指,血流不止,王鴻卻恍然不覺,依舊是堆積墳山。
一夜堆積,山崗上已然是多了一個小山一般的墳頭。王鴻止住哭聲,狠狠的衝著墳頭一拜,仰天喝道:“我王鴻以此山立誓,倘若不誅屍鬼門,願墮入地獄受苦萬億載,方才魂飛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話語落定,王鴻衣袖一甩,卷來一塊大石,手指若刀,石屑紛飛。石頭上多餘的棱角,也都被王鴻手起掌落,震落了下去。
幾個呼吸工夫,一塊丈許高的石碑呈現在王鴻麵前,大袖一揮下,石碑直接落在地麵上,硬生生的砸入了堅硬的地麵近半。
石碑上光禿禿一片,並未寫什麼東西。王鴻微微歎息,喃喃道:“此碑無名,暫且矗立此地。待他日,我必碎裂屍鬼門滿門魂魄,以此祭奠你等。”
喃喃自語,王鴻隨手一甩衣袖,收了三件魂器,腳踏泥濘而去。遺留下一句驚天話語:“血債需以魂魄之命來償!我必定滅屍鬼門傳承,但凡修其功法者,皆在吾必殺之列!若有違背,天地齊怒,人神共誅。宇宙萬靈,可誅吾心!”
碑上無字,王鴻的愧疚負罪感卻是盡數流露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