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曾有一個70後的圈中前輩,比他大十來歲,曾和他講過一段讓他印象很深刻的有關《山丘》的感悟,令他感同身受。
在那前輩心中,李宗盛的這首《山丘》,就恰似一曲寫給他們70後那一代人的挽歌。
那位大叔,遙想當年,隨千萬學子奔赴高考,在填報誌願選專業的那一刻,卻是無處下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麼,想要什麼。
他們那一代人最大的悲哀,不是夢想沒有實現,而是在該有夢想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夢想。
曆經十多年應試教育的洗腦和填鴨,學了一肚子自己一輩子都用不上的知識,卻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他們適合幹什麼,喜歡幹什麼。
那個時候的他們,就是學習的機器,蒼白如洗。
理想和追求,早在它們的萌芽狀態就被扼殺。
後來,時代變革了,思想解放了,社會多元了,而他們卻漸漸蒼老了。隻是曆史剜去的那一塊,卻永遠空白著,宛如一道傷疤,隱隱作祟。
按那大叔的話講,70年代出生的人,都是貌似穩重其實內心因不安而頻頻回首著的。
他們因不甘心的怨念,有意無意的想要去追尋那些早已變得斑駁的舊夢。
正如《山丘》中所唱,不斷的翻越山丘,雖然已白了頭。
隻是時光境遷,他們被拋在了時光的後麵,所以才喋喋不休,所以才有時不我予的哀愁。
但是那些魂牽夢繞的心結,卻早已凝固成為生命的支撐。
他們明知大勢已去,還是要和命運糾纏,作不自量力的還手。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遺憾,每一代人,也都有每一代人的悲傷。
那位70年代生人的大叔,從《山丘》中深切的讀出了他們那一輩人的感傷,無奈,悲歎,還有習慣於沉默中忍受,困難中前行,束縛中掙紮的精神實質。
那大叔當時說的一句話,特別觸動林在山:“我們很少快意,但也不輕言放棄,看似保守呆滯,但在內心中,總有未曾磨滅的火花跳動。這也許就是我輩的宿命,至死方休!”
在上一世,林在山是個80後,比那大叔年輕一些,但從那大叔的感悟中,他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或許十幾二十年後,他們80後這一代人的頭發也漸漸變白的時候,再聽這首《山丘》,會和那大叔生出一樣的感悟。
和70後有什麼不同呢?他們這輩80後,在該有夢想的時候,絕大部分人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夢想。
他們一樣是被填鴨教育的一代人。
當什麼都看透的時候,他們一樣會生出被時光拋在身後,時不我予的哀愁。
二三十年後,90後的頭發白了,再聽這首歌,或許也會生出一樣的感觸。
不知道該說這是歌曲的偉大,還是時代的悲哀。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而今,林在山經曆了兩世人生,心態被催熟了很多,頭發也終於白了,人生的閱曆豐富了很多。
再感悟這首歌的旋律和內容,他理解的就更為深刻了。
簡單的彈了一遍《山丘》的主旋律後,從監聽耳機中聽到了老琴訴說人生般的滄桑音色,林在山徹底進入了狀態。
眼神傳心,變得異乎尋常的平靜和坦然。
他朝著外麵做了一個“OK”的手勢,準備正式開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