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然從來不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拍桌子瞪眼,隻是被人刻意隱瞞的感覺實在太糟,她有些難以控製。
回到家後,她惴惴不安,輾轉反側,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向君遙華道歉,卻苦於口舌笨拙,找不到契機,不知該如何請求原諒。
懷著鴕鳥心態的她,始終不願麵對這之於她,太過複雜的人際困境,心裏自我安慰地想著下次去送甜點時再向他道歉,他一定會看在甜點的麵子上,原諒她的無心之過。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幾天之後,一心想湊合安怡然與手帕交兒子的安媽媽,突然打電話來,說陳劍真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受傷骨折了,傷得很重,他媽媽很擔心,但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到上海,希望安怡然能幫忙前去探望。
再次站在L廣場大門前的安怡然,滿臉黑線,覺得自己似乎又被家中的太後老佛爺給誆了。
試問,哪個滾下樓梯傷得很重的正常人會在傷後沒幾天,連縫合線都還沒拆的情況下,回到崗位上工作?打了雞血也不可能那麼拚命呀。
隻是,母命難為,盡管她覺得沒有必要再和那陳劍真見麵,她還是遵照了娘親的意思,來到了陳劍真上班的地方——L廣場——的門口。
她剛要抬腳進入,眼尾餘光卻掃到一抹明麗而熟悉的白色。
安怡然麵色怪異地轉過頭去,見一身著白色漢服類似衣物,綴以紅色飾物,身材修長高挑的長發男子正轉入拐角暗處。
一身在現代都市罕見的服飾配搭,頓時吸引了周圍眾人的目光,從眾人懷疑的目光中,似乎給予了那名男子行為藝術的理解,然而男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那樣的注目,從容不迫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但是,安怡然並不是路人甲,隻消一眼,她立刻認出了那身著白色古裝的古怪男人,正是這幾日時時困擾著她的閑適男子,君遙華。
不經任何思考,她悄然跟上。
君遙華先是繞著L廣場的裙樓走了一圈,邊走,邊抬頭望了望位於上層的辦公樓。
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安怡然小心地跟在他身後百米處,周圍人來人往,加劇了跟蹤的難度,索性君遙華顯眼的衣飾,讓縮手縮尾的她不至於完全跟丟。
繞廣場一圈後,君遙華沒有選擇電梯等其他代步工具,而是推開了廣場後,某一安全出口的小門,沿著其中的樓梯,拾級而上。
安怡然保持著距離,也跟著登上了樓梯。
今日,君遙華向來敏銳的感覺似乎處於罷工中,身後的女人跟了那麼久,他完全沒有察覺。
兩人一前一後,在這密閉的樓道中不斷向上攀,體力不支的安怡然盡量克製住自己的呼吸,卻發現更加疲憊,終於,在她累倒之前,君遙華推開了十六樓的安全樓梯入口,接著又沿著走廊,拐進了十六樓其中一間房間。
待君遙華走入了房間,安怡然竄出安全樓梯入口,朝他進入的房間門口衝去,絲毫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徑在別人眼裏有多奇怪,多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