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宮中宮變，城裏兵亂……宋淵駕崩，宋恒中毒……正是前朝後宮最混亂的時候，沈策身為內閣閣老，又是宋恒的表弟，這個時節出麵去幫宋恒穩定局麵原本也無可厚非，可到底……
他雖然在內閣，卻隻是吏部尚書，既不是首輔，也不是次輔，若是太過越眾，難免……想到這裏，莫少璃問綠珠：“你有沒有聽流風宮裏頭除了三爺，還都有誰在主持局麵？”
綠珠想了想道：“奴婢先前隱約聽他，三爺讓人請了次輔謝大人進宮。”
“請謝安去了……”莫少璃頓了頓道，“除了謝安之外還都又誰？”
綠珠搖了搖頭道：“別的……奴婢沒有聽流風提起。”
莫少璃聽了又是半沒有話，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方起身下了床。
穿鞋，更衣，淨麵，梳洗，吃飯……一樁樁如常進行，隻她心境卻不似往常那般平和，總覺得，有什麼未盡之事沒有做一般。
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裏，靜靜地寫了幾張字，莫少璃回到東次間，正想要叫綠珠進來問句話，雪鳶從外麵跑了進來：“少奶奶，少奶奶！您聽了沒有？咱們家大老爺死了！太太的仇要報了！”
“莫驕死了？”莫少璃抬頭看她，“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就是昨晚！昨晚大老爺跟著許王一起進宮去造反，遇到了三爺。三爺幾句話下來，許王就把大老爺殺了！這回可真是……”雪鳶正得眉飛色舞，卻被青橙打斷問道。
“雪鳶姐姐你等等！”她看著雪鳶不解地問道：“你是大老爺跟著許王進宮去造反，然後被許王殺了他？可這怎麼可能的了，他們不是一隊的麼？怎麼會互相殘殺了？”
“呀呀呀！了不得！我們青橙妹妹居然會用詞了，互——相——殘——殺，這個用得好！他們可不就被咱們三爺給引得互相殘殺了！用得好！”雪鳶忙對青橙不吝誇讚道。
綠珠也從門外走了進來，聞言道：“青橙妹妹什麼時候用詞用得不好了？”
雪鳶叫屈道：“我沒……”
幾個丫鬟笑笑，就把樓歪了去。
仿佛剛才她們談論的並不莫驕死，而是輕描淡寫地議論了一隻隔壁死掉的雞。
這卻也不能怪幾個丫鬟薄情寡義，雖然起來莫驕是莫家大老爺，是她們少奶奶的嫡親大伯父，是至親的親人。然而……就算她們不計較從前在莫家老宅時所受的春暉院的種種壓迫和欺淩，就隻大老爺合謀大太太害死少奶奶的娘親惠安長公主，是少奶奶的仇人這一樁，她們沒有去親手殺了他報仇就已經夠仁慈了，還想要對他多少厚情多義？
自然，她們這麼快地轉移話題，除了不想在莫驕身上多浪費半句口舌外，更多是因為怕得太多，再引得少奶奶想起惠安長公主，惹了少奶奶傷心。
別時候也就罷了，少奶奶現在正有喜著呢。
因而在評論完青橙的用詞後，雪鳶不等莫少璃再往莫驕死的事上多想，就又起了別的：“少奶奶，不止大老爺，還有大太太了，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