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新招募而來的黎兵胃口和身體逐漸正常,對他們的訓練量也不斷地加大。這時,張鶴接到符德容,林龍等人的報告,全軍糧食快吃完,要趕緊想辦法增加糧食,要不然後果堪憂。
麵對這個問題,張鶴不得不重視。要不然,就極有可能是一個全軍崩潰的下場。這可不僅僅是後果堪憂四字所能形容的。而以光明軍目前的情況,能給張鶴的選擇並不多,最好的一個辦法就是攻下崖州,把崖州府庫裏的糧食和崖州一些富人的糧食搶到手。
但是目前手下新募的士兵,甚至是一些老士兵,基礎訓練和思想教育並未完成,還沒有形成較高的戰鬥力和嚴格的軍紀意識,而崖州作為一個府城,以及原本綠營崖州標駐地,兵力是比較雄厚的,城牆也比陵水這種縣城要高大堅固得多。以他目前的兵力和戰力,攻打崖州城必然會出現重大的傷亡和有不測的風險,張鶴對此十分地忐忑不安,心神焦慮,難以決定。
但不管怎麼樣,張鶴都不得不考慮攻打崖州城的事情。這時張鶴明白當初陳二娃在海蛟島上承受的壓力和痛苦了,也明白曆史上黃巢,李自成為什麼不在一個地方建立穩定的根據地,而是長期到處流竄了。原因無他,就是為了搶糧食而已。
經過了一番慎重考慮後,張鶴下令林大雷率部留守陵水縣,配合林龍進一步梳理陵水縣城文治工作,派沈遜部為先鋒,一路大張旗鼓地向西麵進發,攻打崖州府城。自己則率其餘的兵力,跟隨其後,揚言也去攻打崖州。但是走到半路,張鶴命令沈遜一方麵繼續大張旗鼓地宣揚要攻打崖州,一方麵自己卻率人悄悄地奔向了感恩縣。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認為感恩和陵水一樣,隻是一座縣城,相對於崖州這座府城來說,比較好打一些,所以他用了這麼一招聲東擊西之計。
崖州程雲德在張鶴一出兵就得到了消息。聽說張鶴集結兵力大舉來攻,他很是心慌。因為綠營崖州標的參將趙靖都已經戰死了,現在他不知道找誰來守城,甚至動了棄城而逃的念頭。在師爺的一番勸說之下,他方才鎮定下來。仔細盤點了一下手中的力量後,他又信心十足起來。上次趙靖戰敗,損失雖然慘重,但大多數都是臨時招募而來的城中無賴和征發而來的鄉下青壯,真正的綠營子弟,並沒有損傷多少,損失最大的也就是趙靖而已。不但大部分綠營兵都還在,同時城中還有四門守城大炮可用。經過和師爺兩人的一番盤算之後,程雲德決定親自帶人指揮守城。
他下令集結剩下的綠營兵,再招募一些城中無賴,征發一些鄉村青壯,上崖州府城,準備依靠府城城牆,打退張鶴那一夥叛軍。他和師爺兩人相信憑借這些力量,再憑借城牆的地利,以守為攻,能夠在城下重挫叛軍力量,等叛軍力盡退卻之時,再派兵銜尾追殺,便能取得最大的戰果。那時候就能以巨大的軍功為自己升遷撈取重大的政治資本。至於這麼做,能不能徹底殲滅叛軍,哪誰管他?反正這個年代,全國各地的叛亂事件綿綿不絕,叛軍四起。一個地方有叛軍不奇怪,沒叛軍才叫奇怪。
從陵水到崖州,按這個時代普通人的普通速度,一天之內勉強能夠趕到。不過那是一個人空手,指不停不休地趕路十一二個小時的情況下才能趕到。而一支軍隊一兩千人趕路,自然不可能是這個速度了。真的一天趕到的話,那按兵書上的說法,那就是日趨百裏而撅上將軍了。因此崖州府城接到報告後,第一天白天並沒有在意,雖然各個士兵都已上了城牆,但是氣氛也並不緊張。
到下傍晚天快黑的時候,城外出現幾個張鶴光明軍的身影,程雲德頓時緊張起來,下令道:“去把那些叛賊砍了!”
被他臨時提拔上來接替趙靖的遊擊呂大梁說道:“府尊大人,他們在城外,砍不到啊。”
程雲德怒道:“那你不會帶人衝出城門去砍麼?”
呂大梁說道:“府尊大人,萬萬不可啊!現在天色已經快黑了,下官帶人出城去砍那幾個叛軍容易。要是在大隊叛軍趁勢衝城,那如之奈何?”
程雲德臉黑了一下,覺得自己臉麵上有些掛不住,但這畢竟是大事,確實馬虎不得,便問道:“那用弩箭射之,可行否?”
呂大梁說道:“叛軍太遠,弩箭還夠不著!”
程雲德大怒:“那就開炮轟他們!這總該夠得著了吧?總之,要打退他們,不能讓他們在城外猖狂,窺視我城中軍民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