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蕙兒出生(1 / 2)

清順治五品中郎索二和回府的路上,隔著轎簾,看著熙攘的百姓。心想:”安家,安家,人安才能有家。這西北的百姓時時生活在準噶爾的淫威掠奪之下,怎能有安閑的日子。討伐葛爾丹是他作為五品武官的職責。可眼下貴妃剛薨,皇帝悲慟,料斷沒有打仗的念頭。

他帶著滿腹的思慮回到府衙,夫人梅氏迎上來,含笑著說:“玉娘快要生了,大人恰恰回來。”索中郎並沒有從自己的意想中回過神來。順嘴“嗯”了一聲。又交代家人索庫說:“去,去把門人王豈先生請來”

索大人接過夫人遞來的熱茶,喝了兩口。丫鬟索紅喜滋滋的跑來說:“老爺,夫人,後花園的梅花開了一支呢?說奇就奇了,多大的老花樹獨獨開了一支?”

聽了索紅的話,夫人梅氏往窗外看看道:“初梅上枝,霜雪將至,莫非該下雪了?”說完,她笑著對自己的夫君說:“老爺,咱們也去瞧瞧”索中郎也被這意外的奇景感染,就起身隨夫人出門來。正走到大門口,家人索庫引著門人王豈匆匆而來。

“王先生,走,一起看梅去,先看完梅花,我有事和先生商議”

穿過迂回的亭台樓閣,一個精巧的花園出現在眼前。奇珍異草,假山怪石,湖水幽藍。在院子中間的假山旁有一棵虯須老梅。它枝杈交錯,莖表逡裂,垂地的一枝上隱隱結出小小的花苞。淺淺的粉紅像害羞的小姑娘嬌嬌的傍在枝椏上。

“果真有這樣的怪景”索中郎撚著胡須,不解的問道:“同母同根,同食同養,怎麼就這樣的怪誕。莫非真有傳說中的祥瑞,這又是什麼預兆呢”王豈也若有所思的看看上天,嗅了嗅周圍的氣息。說道:“敝人四十多年,這事還真第一次遇到。唯獨見過幾回,春氣回歸時,千年老柳枯樹長新枝,此乃枯軀腐朽,精神凝聚,協同地氣水分,催生出新生命。想來和這獨枝梅花一樣,是力量新生,家丁旺盛的征兆了”夫人梅氏也拍手附和道:“先生說的對極了,二夫人玉娘正要生產呢。這不正是要添人口了嗎?”索中郎也點頭認同說:“朝廷屢受外域侵擾,相必一場戰事是難免的,正待用人之時,八旗子弟多人多丁確實是興旺的吉兆啊”索中郎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家人索庫:“公子去學堂可無回來,讓他快來賞梅”索庫答應著,小跑去找公子蕙閣。

此時,天氣忽變陰沉,寒風瞬時蕭索銳利,一片片飛絮飄飄忽忽從天而降。丫鬟索紅興奮的說:“夫人,你看,這不就是雪花嗎?天下雪了呢?”梅氏和中堂仰起臉頰,果真天空中白蒙蒙的,一片片涼絲絲的雪花,像羽毛,像飛絮,像冰花,輕輕的落在臉上。

此情此景,令在場的人都心生浪漫奇異之情。

索中郎說:景為人圓,天為人和。正如盧梅坡的詩:

有梅無雪不精神,

有雪無詩俗了人。

日暮詩成天又雪,

與梅並作十分春。

話音剛落,家人索庫便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走了進來,孩子長著英武雄偉,麵龐如月,雙目如星,身穿綢緞秀馬的長袍,上套月白鑲邊的小馬甲。他走上給中郎夫婦請安道:“見過阿瑪,額娘”然後又回身拜過先生王豈。中郎道:“蕙閣,你來看看,這梅枝上長的什麼?”蕙閣走上去細細看過,不解的問:“阿瑪,這不就是梅花的花苞嗎?”索中郎笑曰:“花苞倒不假,隻是你瞧,這諾大的樹,獨獨這一枝長了花苞”蕙閣又看看也覺奇,便說:“許是,別的枝椏都死了。隻有這一枝活著,可不就一枝開花唄”夫人梅氏疼愛的拉住兒子的手,問:“冷不冷,穿的這麼單薄。”蕙閣搖搖頭,驕傲的說:“額娘,哪裏會冷。我在學堂總要打一套百家拳,和一套庫布呢。熱的直流汗,棉袍也是穿不得的”

中郎又問:“蕙閣,你已學過詩韻。就這梅花,做一首五字絕句如何?”蕙閣聽了阿瑪的話不以為然的說:“阿瑪,你不常說,八旗子弟乃馬上英雄,摔打滾爬,越練越勇。怎麼讓我做勞什子詩來了?”聽兒子這樣說,中郎便沉下臉,斥責道:“荒唐,八旗重武也是實情。可上至皇帝,下至白丁,那個又不學文來雪飄飄忽忽像是給人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又像是個淘氣的孩子,嬉戲一忽兒便跑的無影無蹤。

梅氏撫摸著兒子頭,親切的說:“閣兒,回屋吧,天是越來越冷了。何況,我給妹妹新做了一件披風,要趕著送給奶娘呢。你也該回去喝點熱點熱茶,暖暖身子”

大家回到家,丫鬟索紅泡上一壺新茶後問道:“我這兒就去給小姐送披風,順便抱她回來讓老爺瞧瞧,一天不見,哪能不想呢。”

索中郎和王豈坐在窗前飲茶交談,不時往外看看院中如薄毯一樣的薄雪。索中郎說:“想請教先生朝中事物,眼下順治爺無心理政,即使坐在金殿上,也呆如木雞。憑大臣怎麼奏本,皇上也敷衍了事。這些日更鬧的離譜,頭發都絞了,意誌堅決的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