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之 金川之戰4(1 / 2)

索暘心想:“難道我索暘今日當真要命喪於此?”眼角瞥處,見善保和杜度兩人衣襟之上遍染鮮血,顯是身受重傷,其餘百多名侍衛或死或傷,也都難逃毒手。一瞬之間,種種頹念湧上心頭,隻覺人生在世,吃苦受罪,莫如被人一刀殺了,一了百了,也免得再多受荼苦。

便在此時,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一枚炮彈落在索暘身旁不遠處,砂石、草皮飛濺而起,直往身上撲來,跟著便覺一陣熱浪襲身。索暘被巨大的轟鳴聲震得耳鼓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暈眩。混亂之中,忽又聞到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之氣,似是有一盆血水當麵潑來,口中又腥又鹹,霎時間隻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此人事不知。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迷迷糊糊之中,似是聽得有人說道:“將軍大人,索大人性命無礙,隻是身受極重內傷,一時半刻卻也醒轉不來……”索暘心想:“我受了內傷麼?怎地我竟不知?”這時隻聽一個粗啞的聲音說道:“隻要性命無礙,那便無妨。至於體內傷勢,待得索大人醒轉之後,再行調養也是不遲……”索暘聽了三言兩語,便又暈了過去。

又過許久,索暘知覺稍複,隻是眼皮沉重,仍是睜不開眼,聽得身側有人說道:“索大人昏迷了這許多日,仍是不見好轉,莫如將索大人送往京城,請太醫救治。”另有一人道:“不妥,索大人身上傷勢極重,倘若這般周途勞頓,不遠萬裏地趕赴京城,於他傷勢隻有害無益。”先一人道:“那咱們便眼睜睜看著索大人一直昏迷不醒,卻不設法施救?”後一人道:“救是一定要救的,隻不過……”索暘聽了沒幾句話,又即暈去。

待得第三次醒來,已微微有了些知覺,神智也已恢複少許,隻是全身酸軟無力,半點也動彈不得。側頭瞧去,見自己躺在一座氈布帳子之內,身蓋棉被,頸墊軟枕,身旁那兩人卻已不知去向。偶爾帳外有數十人踏步而過,聞聽腳步聲響,似是一隊兵士巡邏出哨,半路經過。

索暘心想:“我這是在哪裏?昏迷之時,似是聽見有人說起甚麼將軍、甚麼京城的,卻不知是哪一位將軍?而此處距京城又有多遠?”隻覺口幹舌燥,喉嚨冒煙,猶似火燒,忍不住出聲喚道:“水,水……”叫了半晌,無人回應,亦不見有人進來帳子。

正沒做理會處,忽聽得砉的一聲響,有人揭開帳子,大踏步走了進來,他見索暘睜眼望著他,先是一怔,隨即臉現喜色,叫道:“索大人,你總算醒了!”奔到近前,問道:“索大人,你覺得身子怎樣?”此人正是杜度。隻見他臉色蒼白,左肩兀自裹著紗布,但喜溢眉梢,滿臉堆歡,顯是心中頗為歡喜。

索暘喃喃的道:“這……這是哪裏?”杜度道:“此處是木果木。”索暘從未聽過木果木之名,忍不住重複了一句:“木果木?”杜度道:“不錯,木果木位於大金川之東。”索暘一聽到“大金川”三字,心下登時了然,問道:“這裏是清軍大營?”杜度道:“正是。”他見索暘嘴唇幹裂,聲音嘶啞,便道:“索大人,你口渴得緊了,我去給你倒碗茶來。”說著奔出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