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巴車內玉簪記,張澤羽操雉朝飛(1 / 2)

德國,柏林,咖啡廳外景地附近。

正常拍一晚上的夜戲都會很疲勞,就更別說中間還發生了一係列不愉快的事情了,以至於張澤羽上了大巴車之後都沒等德國司機安德烈亞斯喊“BitteGurtanlagen”就坐在自己經常坐的那個靠窗的位置係上安全帶準備睡覺。

眼看就要睡著了,突然感覺旁邊坐了個人,眯眼一瞧,原來是那個表演彈鋼琴的群眾演員。這姑娘個子很高,長得也很漂亮,最有意思的是她還是個金發碧眼的中國人——俄羅斯族。

就在張澤羽正在猶豫著要跟這個同樣姓張的俄羅斯族姑娘說點什麼的時候,張嫣倒是先跟張澤羽說話了,“你看起來很累?”

張澤羽把腦袋從車窗上移開,坐直了身子,“拍了一晚上,中間還發生了那麼多事,能不累麼。你彈了那麼長時間的琴,應該也累了吧。”

“有點。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參與拍戲吧,感覺很新鮮,所以就算累也沒什麼感覺。”

張澤羽點了點頭,“能理解,我剛開始也這樣。”

張嫣係上了安全帶以後,壓低聲音問張澤羽,“在劇組裏,燈光師的地位很高麼?”

張澤羽點了點頭,也壓低聲音回答張嫣說,“在國內吧,演員得罪演員沒什麼事,得罪某個導演也沒什麼事,可要是得罪了攝影、錄音、燈光,那苦日子就來了,尤其是燈光。一般新人管攝影、錄音都叫老師,知道管燈光叫什麼麼?‘燈爺’~!這燈光師是什麼樣的地位我就不用跟你說了吧。全中國,十個燈光師裏有七八個是河南人,不是親戚朋友,就是師傅徒弟。你今天得罪一個燈爺,明天換個劇組,保不齊燈爺就是您得罪過的那個燈爺七姑八大姨家的孩子,所以……嗯,嗯,嗯?”

“可是這不是在國內啊,佛洛裏安又是個德國演員。”

“對啊,可這位燈爺你別看歲數不大,入行都快二十年了。已經習慣了的事,哪那麼容易改啊?你別看表麵上好像沒事了,實際上那就是個凡爾賽條約——你要是把科尼亞和佛洛裏安那話當成和平宣言那就圖樣圖森破了,隻是先停火,二戰爆發是早晚的事。”

“我聽柯尼利亞說要重組劇組,要把除了演員以外所有工作人員都換成德國人。”

“嗯,靠譜。不換的話這戲根本就拍不下去了。”

“那你不是也要被換了麼?你好像不是很在乎啊。”

“換就換了唄,我還真沒什麼,倒是替你感到不值當。興致衝衝的從亞琛趕過來,認認真真的彈了那麼長時間的德彪西,估計最終都得剪了。”

張嫣對於張澤羽能聽出來自己彈的是德彪西的作品感到很驚訝,“你也喜歡德彪西?”

“是的,我挺喜歡他的,我感覺他的音樂風格有點像中國風。”

“確實誒,我的西方音樂史老師說,他是受到了東方音樂風格的影響,尤其是甘美蘭音樂。”

“印尼的?”張澤羽一咧嘴。

“對,印尼的。怎麼了?”

“那風格西方人聽了或許會感覺很民族,很特色,但我實在欣賞不了,聽習慣了天朝大國的正統音樂,回過頭來再聽那個,感覺不是太鬧騰就是一股子小調的味兒。”

見張嫣未置與否,張澤羽掏出電話並插上耳機,“你聽聽這個就知道了。”

張嫣接過張澤羽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要播放的樂曲名為《雉朝飛2009-11-26-3》。《雉朝飛》她聽過,是一首古琴曲,但點了播放之後她發現張澤羽的這首《雉朝飛》不是古琴演奏的,用的竟然是鋼琴。

見張嫣先是眉毛一挑瞪大了眼睛之後,之後又凝神閉目開始認真欣賞起來,張澤羽的心情很美麗,沒有再跟張嫣說話,微笑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這首曲子時長是9分半,已經不算短了,可是張嫣沒有聽夠,本想再聽一遍,可車程已經過了一半,再聽一遍就到酒店了,也就沒機會再和張澤羽說話了,她隻好摘下耳機問張澤羽,“和雉朝飛的意境很像,但完全是兩首曲子。這是誰作的?”

張澤羽睜開眼睛,“我作的。”

張嫣一愣,“你也學音樂的?”

“不是啊,我學造船的。”

張嫣笑了,“帥哥,你聽我說,這曲子在專業作曲家的圈子裏都是高水準的了,三次變調,沒有一次是直接轉的,過渡的都非常自然,而且這裏泛音的運用也非常德彪西,演奏難度雖然達不到比賽級,可是要求演奏者對音樂理解度那得是相當高了,我練了九年鋼琴了,這曲子我拿回去練上一個月也不一定能彈這麼好。”

張澤羽笑而不語,未置與否的看著張嫣,那眼神相當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