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醫院比較空閑,兩師徒走後秦山峰準備繼續自己的工作,編寫適合這個時代的醫學入門教材,卻發現一旁的柳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有什麼事?”
柳茗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院長,我想請兩個小時的假。”
“有什麼事嗎?”秦山峰放下手中的筆,看著小姑娘,以他三十多歲的年紀,還差幾個月才二十周歲的柳茗當然是小姑娘。“去看你弟弟?”柳茗點點頭。
秦山峰想了想,確實沒什麼要緊的事,而且他知道弟弟是柳茗唯一的希望,便決定成人之美。“那你記得和陸護長說一聲!”
謝過秦山峰,柳茗接著又去找陸靜請假,後者當然不會留難。柳茗把護士服洗過之後,換上了陸靜給她的連衣裙,輕薄的化纖質地,再加上民族風格的臘染圖案,讓柳茗十分喜愛。隻是短袖和隻到膝蓋的裙擺,讓她猶豫了很久才敢穿著出門。在見識過莊雪兒等幾位女首長迷你裙、熱褲的打扮後,她才知道陸靜為什麼說這條裙子太保守了。頭發紮成馬尾並綁上絲帶,陸靜又幫忙薄施粉黛,出現在鏡中的是一個具有現代氣息的靚麗少女。陸靜圍著自己的作品轉了一圈,“真漂亮!出去一定饞死那些臭男人!”
柳茗每個月雖然有三塊大洋的工錢,但她沒有什麼為自己花錢的地方,每個月的工錢都給弟弟買了營養品。今天她還專門托陸靜從專供首長的商店裏買來了奶粉,收拾停當,她便帶著東西出門了。雖然她的出入證編號是臨00001,而且值勤的幸存者都認識她,但還是仔細的查驗過了才放她出門。
基地到勞改營隻有三公裏,寬敞的水泥公路步行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下午的太陽還有些灼人,柳茗也養成了出門打傘的習慣。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車路過,讓她想搭順風車的打算落空了。
走了快一裏地,才聽到身後傳來喇叭的聲音,回頭一看她卻失望了。來的是一個騎腳踏車的軍官,女護士不好意思提出搭車的要求,軍官騎到跟前卻停了下赤,單腳支地,問道:“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去!”
一瞬間雙方同時認出了對方。張磐認出這個女子就是為保護弟弟,差點兒被自己一刀砍死的姑娘,雖然發型服飾都變了,但那堅毅的眼神還是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後來聽說她被醫院收留做了護士,隻是自己一次都沒見到,現在她能隨意出入基地,看來已經得到了醫院領導的信任;女護士也認出麵前的軍官就是打傷弟弟的人,不過除了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她已經不恨他了。畢竟發生那樣的事情,主要責任在陸家,而且弟弟現在也沒事了,自己就更沒有恨他的理由了。
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張磐原本以為在路上走的是女幸存者,再說衣著打扮根本分辨不出來,現在也不好一走了之,隻得說道:“你是去看你弟弟吧?上來吧!我送你過去。”
人家都這麼說了,再拒絕就是不識抬舉了,柳茗側坐上自行車的後座,雙手輕輕抓住張磐的衣服。張磐在確定她坐好了之後,支地的右腿向後一蹬,自行車就向前衝去。柳茗坐在後座,麵前是張磐寬大的後背,這是她第一次與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保持這麼近的距離。已經習慣了醫院的藥味的鼻子,乍聞到成熟男子的氣息(汗臭?),讓她麵紅耳赤。張磐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柳茗便把陽傘高高舉起,想為其遮擋陽光。好在電動自行車的速度夠快,又平穩,帶起的風驅散了熱浪。
兩公裏多的路程對電動自行車來說也就是十幾分鍾的事,張磐把人在勞改營的門口放下,沒等人家說句謝謝,又掉頭往海軍碼頭去了。看著張磐遠卻的背影,柳茗覺得今天自己太失禮了。一開始拒絕人家的好意,到了地方又沒給人家道謝,會不會被認為是缺乏教養的女子?發了好一會愣,才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辦。
勞改營已經從戰俘營脫離出來,改由警察管理,隸屬於公安部懲戒司。關押的除了陸家的人以外,其餘都是這幾個月在三縣抓住的作奸犯科之輩。勞改營實際上充當著監獄的用途,看守也是警察的編製,全換成了因傷病不適合再呆在軍隊的退伍軍人。這些人很多都受過柳茗的照顧,看到她來了,沒怎麼檢查她帶來的東西就讓她進去了。
一路上不時有認識的人和她打招呼,勞改營裏的大部分犯人都出去幹活了,一些新來的犯人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短毛女子出現在這裏,立刻燥動起來,擠眉弄眼者有之,尖叫怪笑者有之,甚至有人當眾露械。柳茗隻是稍稍偏過頭,並沒有出現犯人們希望的落荒而逃。
這些犯人立刻遭到了警棍“伺候”,暴露成性的田橫更是被兩名警察重點關照,可憐昔時的鷹爪門高手,被手銬腳鐐所製,兩個莊稼把式都打得他無法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