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口的士兵,王菊心裏一陣緊張,但想到自己的任務,他隻好硬著頭皮迎上去了。這時路上隻有他一個行人,想讓人不注意他都不行。還隔著兩丈遠,王菊就點頭哈腰的打招呼。“各位總爺辛苦!各位總爺辛苦!”今天帶班的幸存者是一個叫國懷鄉的年輕人,在原時空是一個高中畢業來深圳打工的吊絲。這幾天他隻要往這裏一站,過往的鄉民無不畢恭畢敬,土著士兵也一味奉承,讓他有了人上人的感覺。麵對王菊伏低做小的姿態,他也沒有了第一次遇到時的不好意思。“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的?”
“小人是惠州人,平時走街串巷做些小買賣。這次運了些雜貨來這裏販賣,還請各位總爺多多關照!”王菊說出早已編好的身份,轉身指著身後的毛驢,示意馱的都是雜貨。同時仔細觀察著這個士兵,說的雖然是廣府話,但帶著北佬的口音。五官還算端正,而且身材也很高大,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裏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與清兵的狐假虎威和英兵的傲氣淩人完全不同,讓人覺得他不是一名士兵,而是一名將軍。之所以認為他是士兵,是因為他背著一支長槍。在王菊的知識裏,背長槍的都是士兵,軍官都是佩短槍的。
國懷鄉圍著毛驢轉了一圈,隨意翻看了驢身兩邊馱的竹簍。“賣雜貨的?我們很歡迎呀!”國懷鄉這麼說是有原因的。為了盡快恢複新an的生活秩序,管委會製定了一係列的政策,鼓勵商業就是其中一條。來新an的商販,不管是買是賣都一律歡迎。
聽到歡迎自己這個小商販,王菊立刻會錯了意。他伸手從兜裏掏出一個紅紙小包,輕輕塞到國懷鄉手裏。“總爺太客氣了!這是小小意思,請各位總爺喝茶!”
國懷鄉等東西到了手裏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輕輕捏了捏,紅紙包的是一個不規則的金屬塊,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碎銀子。收到人生中的第一次賄賂,讓吊絲的心裏百感交集。他把紅包還給王菊,“收起來!我們光複軍嚴禁賄賂。”
聽到天下竟然有不收錢的大兵,王菊怎麼也不相信,還以為對方嫌少。於是半哀告半求懇的述說自己帶的銀子不多,等貨物賣完後回來必有重謝。聽著王菊的話,國懷鄉想起以前在深圳做走鬼被城管趕來趕去的心酸,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收回去吧!我不是嫌少。我以前也做過小販,知道掙兩個辛苦錢不容易。”這才讓王菊相信了他的話,千恩萬謝的收回紅包,然後牽著毛驢離開了。
沒在羅湖再多耽擱,王菊直奔縣城而去,終於在晚飯前進了城。進城後他便先找了家客棧歇腳。居安客棧座落在縣城的主街上,三層磚樓,是縣城裏最大的一家客棧,可王菊進門時看到的情景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擺放了十張八仙桌的大廳裏,除了無所事事坐在門口打瞌睡的店小二以外空無一人,以至於兩隻蒼蠅在廳堂裏飛舞的嗡嗡聲特別刺耳。應該呆在櫃台後麵的掌櫃也不見蹤影,如果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王菊都要以為進了一家鬼店。
王菊咳嗽了兩聲,驚醒了半夢半醒之間的店小二。後者揉了一下幹澀的眼睛,看清了來人,連忙向樓上喊了一聲。“有客到!”接著就虛引著王菊,“客官裏麵請!”安排王菊坐在大廳中央的桌旁。不久就聽到樓梯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胖子從二樓走了下來,看打扮應該是掌櫃,他看到王菊後一臉喜色,讓人誤以為他見到的是多年未見的親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