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稅務的工作同樣不順利。有點曆史知識的人都知道魚鱗冊這個東西,不過做為家傳生財之道,也不可能讓戶房書辦把它交出來。最後隻有收了官冊了事,至於上麵的數據有多少是真實的,就隻有天知道了。
與財政機關一起被接收的還有執法機關,監獄做為其中的一部分也在接收之列。在獄卒的引領下,大威到縣監獄去參觀了一下。看過實際情況之後,大威才知道原時空的影視劇對古代的牢房大大的美化了,對裏麵的髒亂未能表現出十分之一。新安縣的大牢就在縣衙的隔壁,石砌的厚牆,手臂粗的木欄,說明古往今來監獄都是最堅固的建築。至於建築內部,隻有髒亂、黑暗以及彌漫著一股讓人作嘔的氣味。大威進去後馬上改用嘴來呼吸,但不到三分鍾還是敗退出來。
吩咐牢頭把牢裏一眾犯人帶了出來,然後一個個進行甄別。幾個因為欠了租子和高利貸無力償還而被抓來的,大威當即宣布無罪開釋。於是就得到一連串“青天大老爺”的稱頌,讓大威大大過了一把癮。原本打算扶起下跪的、千恩萬謝的幾個人,但那難聞的氣味和身上的汙垢讓他聞而止步。伸手虛扶了一下,又趁機宣傳了一下人民軍隊為人民之類的政策,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就把這些可憐人打發走了。
剩下的要麼是小偷小摸的地痞,要麼是打架鬥毆的流氓,還有幾個因為械鬥殺傷人命的農民。這些人大威吩咐獄卒用繩子串在一起,由士兵押送去基地的建築工地勞動改造,也算廢物利用。
最後一個是待秋決的江洋大盜,魁梧的身形,凶悍的表情,加上脖子上的重枷腳上的鐵鐐,顧盼間橫眉冷對,有那麼一股草莽英雄的味道。隻是他身上的氣味同樣具有很大的殺傷力,破壞了大威生出的那麼一點點好感。
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大威吩咐牢頭:“趕緊的,先給他洗洗!這麼大股味道你們也受得了?”
“是,是!”牢頭點頭哈腰的應承著,又請示道:“要把枷打開嗎?”
“打開!打開!留著腳鐐就行了!”
“隻是這人犯十分凶悍,手上有好幾條人命。小的怕他意圖不詭,暴起傷著大人。”牢頭提出自己的擔心。
大威大大咧咧的一揮手,“不怕!本司令有功夫在身,三兩個凶徒不在話下。”又指了指周圍的士兵,“他們手裏的槍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大威都這麼說了,牢頭隻得照辦。吩咐手下打水給這江洋大盜衝洗一番,又給他換上一套獄卒的公服,然後才帶到大威司令的麵前。
院子中間擺著張八仙桌,大威和聽到消息跑來湊熱鬧的陳建華坐在後麵。江洋大盜可是不得多見的生物,閑得蛋疼的“胖無常”當然要來看看,他的麵前還擺著紙筆,一會兒還要負責記錄口供。牢頭把人犯帶到桌前,喝叱了一聲“跪下!”
大威擺了擺手,“不必了。讓他蹲著就行了!”
人犯經過清洗,味道沒那麼熏人了。臉上的汙垢已經除去,隻是胡子拉碴的看不出本來的麵目。雖然蹲著,卻沒有象普通犯人那樣搭拉著腦袋,而是抬頭注視著麵前的兩個人。
大威拿起人犯的卷宗看了看。此人名叫王宏偉,東莞茶山人,原是天地會的成,參加了幾年前的天地會。起義失敗以後逃回家鄉,因為官府的清查在家鄉也呆不下去,隻得夥同幾個餘黨落草。在東莞、新安、淡水、花縣、博羅一帶做起沒本錢的買賣,破了幾個小寨子後就上了官府的黑名單,賞格從五十兩升到五百兩,在這一帶已經到了談虎色變,能止小兒夜哭的地步。去年他獨自一人去私會住在大鵬的相好,結果失了風被人堵在被窩裏。刑部已經批複了秋決,隻等幾個月後的那一刀了。大威把卷宗遞給陳胖子,小聲說道:“看看!算是個人物哦!”
看著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大威笑著問道:“說說吧!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你是什麼人?”王宏偉不答反問,那態度完全沒有做為死囚的自覺。
“現在是我在審你!我是官,你是賊。”大威的語氣嚴厲起來,嗓門也提高了。
王宏偉不屑的哼了一聲,“不要以為我關在牢裏就什麼都不知道。番鬼佬已經占了省城,巡撫也當了漢奸。看你的打扮和番鬼佬差不多,肯定和他們是一夥的,所以你也是漢奸。既然你是漢奸,又憑什麼來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