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管臨時工(1 / 2)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莊少戚,你來說說夫子此言何意?”

原本搖頭晃腦的博士一頓,看著端坐在地正魂遊天外的莊少戚問道。

“莊少戚?”看著莊少戚一動不動,博士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

“先生,我……學生……”回過神來的莊少戚急忙站起身來,卻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手裏捧著一論語的博士,這老頭問了什麼問題?

見他這副樣子,博士忍不住搖了搖頭,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那你可知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之意?”

“先生,學生不知。”莊少戚對答一句,已經懶得再看這個罵人不帶髒字的老夫子了。

“哼。”博士拂袖轉過身去,也賴的再搭理莊少戚。若非他是恩生,僅憑他那愚鈍之資,不要說七年了,早在入學國子監的第一個月就被轟出去了。

莊少戚沒有理會老夫子,也沒有在意周圍監生的竊竊私語,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開始煩惱起來。這種狀態,已經整整的持續了半個月。

人家穿越,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再不濟也是一方豪強手下兄弟數百。雖然自己的這具身體勉強也能算作是官二代,但是據自己半個月來的了解,那個當知府的爹早在八年前就死在了任上。

所謂人走茶涼,如今的莊家隻是一戶在南城租了一處小院子,靠莊夫人為別人浣洗縫補些衣裳,以及莊少戚每個月從國子監領到的六鬥米度日的普通人家。一個月下來除了食用和房租,根本剩不下多少。

一個月前莊少戚的一場重病,把莊家積攢了幾年的錢糧都用盡了,這一點,重生的莊少戚從每頓飯那可憐的一小盆粥和幾個菜團子就能看出來。三天前,當莊少戚病情稍好之後,就被莊夫人也就是自己的母親推出家門來國子監上學的時候,家裏的米缸隻怕已經見底了。

講完了一篇論語——為政,博士高傲的仰著頭邁著八字官步走出了教舍。心裏牽掛著家裏,莊少戚卻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急匆匆的跑出了教舍。

國子監每月初一休學一天,也隻有這一天監生們才能離開國子監自由活動。今天才剛剛二十五,想要從國子監正門出去是不可能的。是以從宿舍取了半袋米的莊少戚直接翻牆跑出了國子監。

趴在牆頭的一瞬間,莊少戚不由想起高中時代半夜翻牆出去上網的情形。畢業之後一直懷念那種滋味,原本以為再也不會有翻牆頭的經曆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空又要經曆一次。

大街上,一身淡青色儒衫的莊少戚背著半袋米走在大街上,讓習慣了讀書人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行人紛紛側目,一臉詫異的看著這個奇怪的年輕書生。

莊少戚卻沒有把這當一回事,埋著頭快步的穿過人群向南城趕去,腦海裏全是莊夫人那張慈祥的臉龐。

莊少戚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莊夫人,當時神情激動的莊夫人滿臉淚水,輕撫著莊少戚臉頰的那雙都在微微的顫抖。也許是這具身體和莊夫人血脈相連的關係,當時有些驚恐的莊少戚看著莊夫人的樣子,竟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十天莊少戚臥床不起,莊夫人更是衣不解帶的日夜照顧著他。濃濃的母子情打破了莊少戚心裏的最後一點隔閡,慢慢接受了這個對他來說有點陌生的母親。

城南居住的多事一些窮苦人,在緊靠著城牆的一條胡同裏是一排低矮破舊的房屋,莊家租住的那一處小院就在胡同的最裏麵,三間年久失修的房子就是莊少戚的家了。

當莊少戚推開那扇斑駁的大門的時候,莊夫人正在院子晾曬著剛剛浣洗好的衣服。

“戚兒?”看到莊少戚推門進來,莊夫人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回來了?”

“娘,今天國子監臨時放假,我就回來了。”莊少戚信口說著,放下米袋上前就要幫莊夫人料曬衣服,卻不料剛剛伸出手就被莊夫人一把推開。

“糊塗,這哪是你們男子做的事情。”嗔怪的看了莊少戚一眼,莊夫人一邊繼續晾曬著衣服一邊說道:“你先進屋,娘這就給你做飯去。

莊少戚沒有再爭搶著幫忙,提著米袋向屋裏走去。

空蕩蕩外間隻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麵的盤子裏是兩個冰涼的菜團子。看著麵前的菜團子,莊少戚不由鼻子一酸,要是今天自己不回來,這兩個菜團子肯定就是莊夫人的午飯了。

“戚兒,怎麼會臨時放假呢?”這時候晾曬完衣服的莊夫人匆匆走了進來,一邊忙著向鍋裏添水一邊問道。

“噢,聽說是過幾天皇上要視察國子監,今天祭酒大人決定清掃衛生,所以就給我們放假了。”莊少戚隨口說著,提起米袋向放在後牆的米缸走去,打開一看果然是空空如也。

“這可是大事,想你父親當年也隻是殿試的時候才見過皇上一次。也是你的福氣,這麼小的年紀就能一睹天顏了。”莊夫人感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