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央視都是這樣,何況一個小小的縣級台。在體製改革的洪流下,我所在的縣級台被劃為自收自支的事業單位。所謂自收自支就是自己掙錢自己花,掙得多了交國家。台裏二百口人,每個月巴巴等著台裏發口糧,發不下工資來就得有二百個家庭跟著餓肚子。所以不管是誰當這個縣級廣播電視台的一把手,首要解決的大問題就是給工人發工資。節目質量是可以往後放放的問題,畢竟好的節目質量不僅需要好的創意,還需要不斷更新設備。更新設備不是簡單買個機器換個機器那麼簡單,如果要換就是大動作。
台裏的設備分這樣幾個部分,采集設備也就是攝像機,小一點的攝像機也就是幾萬塊,可以手持也可以肩扛,大的隻能肩扛,也就是平時我們時常能見到的那種扛在肩上的大黑盒子。
聽台裏老一點的記者們回憶,大概二十幾年前采訪,他們還不能從容地像現在這樣帶著機器話筒就下鄉了。而且當天采訪當天回來,首先從交通工具上就不允許。當時還沒有多少四個輪子的車,隻能蹬著自行車下鄉采訪。而且必須是兩個人通力合作,因為受到機器的限製。當時的機器攝像和錄像是分離的,一個拍,一個錄,而且電池巨大,十分不方便。因此下鄉采訪也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走基層,稍微采訪條新聞就得搗鼓半天機器。當時寫稿子也不像現在這麼方便,全都手寫,寫完了回來才能編輯。
生產方式的落後並沒有遏製住老一輩記者們的旺盛的新聞夢想,越是艱苦的條件越是能磨練人的意誌,也往往能夠出精品。當時記者的形象還不像現在這麼備受質疑,一個縣電視台的小記者下鄉采訪,鄉黨委主要領導都得出麵陪同,上電視那可是大事。哪像現在,隨便一個辦公室的小科員都能打發掉涉世未深經驗淺薄的年輕記者。
時間剛剛過去二十幾年,就讓一個行業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禁會讓人感歎唏噓。其實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是多方麵的,有信息溝通方式的轉變,有人為作祟的因素等等,很難從某一個角度來分析當下的媒體時代。理論家們索性稱之為全媒體時代,每個人都是一個信息的生產者和發送者,而“他”的輻射能力和影響力完全不亞於任何一個機構或者組織。
傳統媒體在全媒體的洪流中麵前站住了腳,原因是他存在的必要性。在祖國大陸新聞專業的人在接觸到新聞這個詞的時候,往往還有另外一個相伴的詞:喉舌。新聞媒體是黨政的喉舌,聽上去是個多麼重要的位置。黨和國家要發聲,都得通過新聞媒體。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成為一個具體的器官,會不會失去本身的主動性呢?問題從一開始就是如影隨形,也剛好能解釋中國目前的媒體環境。
跑題跑得有點遠,接下來我們還是說說生與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