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噩夢(1 / 2)

“奇怪,你的後背上,怎麼有一朵火焰?”一陣陣不斷撩起的水花,依然無法遮住水中少年後背上的那朵火紅。

佇立在水中的少年卻滿不在乎地抬起頭:“這個啊,是我們公孫家的標記,隔代相傳,你說,有趣不有趣?”

“隔代相傳?什麼是隔代相傳?”站在岸上的少女明眸如水,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站在水中的少年。

“所謂隔代相傳,就是爺爺傳給孫子,孫子再傳給自己的孫子,如此循環往複!我就在我爺爺身上看見過這朵火焰,但我爹爹身上就沒有!”

“天下還有這麼奇怪的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沒什麼好奇怪的,以後你見多了,就自然不會奇怪了,緋娘,我們以後有了孫子,孫子背後也會有這麼一朵火焰的。”

“去你的,誰會跟你有孫子了?!”

“我知道,要先有兒子,才會有孫子,這沒有兒子,哪兒來的孫子,緋娘,你還是先給我,生一個兒子吧!”

“你這個壞家夥,看我怎麼收拾你,看我怎麼收拾你!你壞,你壞,你壞死了!”

岸上的少女撩起一串串水珠兒,潑向水裏的少年……

忽然。大隊官兵從岸上奔來,大聲喝道:“大膽公孫浩,竟敢私自拐帶宮女!還不快快受死!”

岸上的少女急急地喊道:“公孫浩,你快跑啊!你快跑!”可是水裏的少年非但沒有跑,反而笑吟吟地穿好衣服,忽地從背後拽出一根繩子,將岸上的少女綁了個結結實實,少女聲聲悲切地喊著,被軍士們強行拖走了,少年的臉孔漸漸模糊……

“啊!——”

鳳吟宮的內殿中響起一聲驚叫,夏荷和蘭蕊匆匆奔進,站在床前急喊道:“太後,您怎麼了?怎麼了?”

“點燈!點燈!”睜開雙眼的緋娘一邊急急地叫著一邊坐起身來,待夏荷和蘭蕊點亮油燈,她又揮手道:“你們先出去,關上殿門,守在殿外,任何人不準入內,違令者,斬!”

夏荷和蘭蕊的身子不由一陣輕顫,一齊跪下道:“奴婢遵命,然後一齊退出內殿,關上了殿門。整個內殿,隻剩數朵跳動的火焰,還有緋娘那張蒼白的臉孔,以及她那雙驚悸的雙眼……

往事忽如潮水般翻騰呼嘯而來,像是要將她全部吞沒,緋娘扶住桌角,大口大口地喘羞氣,記憶卻如飛箭一般,****到二十二年前——

天授十年,南楚國洛州城。

城中繡戶上官家的大院裏,一大早,上官大娘就把一大包繡品整理好,放在桌上,對還在屋裏梳妝的女兒吩咐道:“緋娘,今天是繡莊收貨的日子,不巧你哥又不在家,隻得讓你去了,你一個女孩家,出門要事事當心,千萬不要多作停留,交完繡品就回來,知道了嗎?”

“娘,我知道了。”隨著一聲有如鳴鶯般的回答,一個少女從內屋走出,隻見她全身皆綠,隻裙邊繡著幾隻斑斕的彩蝶,襯得她的身姿分外妖嬈,隨著蓮步輕移,耳畔不停搖晃的兩滴豔紅,映得她眼若秋水,臉如芙蓉,盈盈如畫。緋娘款款走到桌前,拿起繡品,看著還在院外打掃庭院的上官大娘一笑,道:“那,娘,女兒這就去了,您放心好了,等交完貨,女兒就回來。”

少女一邊說,一邊向大門走去,快走到門邊時,又回過頭來:“娘,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女兒帶回來的?”

上官大娘一拍腦門兒,道:“看我這腦子,家裏的絲線快用完了,你交完貨後,就到伍老板的店鋪裏買些回來,娘今天晚上就要用呢,你可千萬別忘了。”

“知道了。”少女又是輕輕一笑,這才轉身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出門後,緋娘隻顧低頭前行,一路上仍引來不少青年男子的注目,這些欽慕的目光使得緋娘的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腳步更加匆忙。

好不容易走到繡莊,交完繡品,將繡莊老板付給的銀兩小心翼翼地放進懷中,緋娘這才開心地走出繡莊,徑往伍老板家的百貨鋪而去。

很多年後,緋娘想,如果那天,伍老板的百貨鋪沒有關門,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也許一切都是天注定,該來的,始終會來……

當緋娘急急趕到伍老板的百貨鋪時,才得知伍老板因為去省城進貨,所以貨鋪暫時歇業,緋娘沒奈何,在街上慢慢地走著,尋思自己該怎麼辦,行不多遠,卻遇上了一位熟識的小姐妹香芸,香芸告訴她,城西的姚記貨鋪裏的絲線也很不錯,緋娘謝過香芸後,急向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