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門前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叮叮叮的甚是悅耳。顧笙推開玻璃門,跟著盧爾瑟的腳步,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戴著墨鏡的女人。
靜靜的呷著咖啡的樣子,優雅又閑適,還真看不出她是個曾經打過自己的瘋婆子。
顧笙心裏默默的想著。
對麵喝著咖啡的女人顯然看到了他們兩個的到來,尖細的聲音隔著幾排座位就那麼毫無顧忌的傳來,“呦,來了啊!”
依舊是尖酸刻薄的語氣,她還真是不該說她喝咖啡的樣子優雅。
顧笙搖搖頭,一票否決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盧爾瑟卻像是沒有聽見她刺耳的聲音直接在位子上落座,甚是貼心的移到了裏麵,空出了外麵的座位。
隨後跟上的顧笙哭笑不得地盯了一眼兩人旁邊都空著的位子。
如今,一個討厭的人和一個會打人的人都坐在她麵前,她還真的有點難辦。
思慮良久,顧笙啪的一屁股坐在盧爾瑟的旁邊,覺得自己選的極對。
至少,她的臉不能有事,她明天還要結婚的。
“說吧,什麼事?”顧笙單刀直入的切入話題。
“怎麼,盧先生沒告訴你嗎?”覃卿雨的語氣酸酸的,明顯在酸她。
“他又沒有義務必須告訴我,”顧笙纖細的手指沿著咖啡杯的杯耳轉了一圈,語帶嘲諷,“不然,要你何用。”
言下之意,她就是個專門負責傳話的。
一句話把覃卿雨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毫無形象的指著顧笙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
顧笙卻是笑的開懷,一掃之前的不快。一直注意著顧笙一舉一動的盧爾瑟也因為顧笙的笑容,明顯的唇角微翹,笑意盈盈。
“你以為你等下還笑的出來嗎?”
望著兩人眉眼彎彎的樣子,覃卿雨覺得甚是礙眼,一改之前灰敗的模樣,甩手扔下幾張照片,滿臉得意。
“自己好好看看吧!保證夠刺激。”
顧笙卻完全聽不進她任何刻薄的話語,隻是腦袋裏嗡嗡直響,滿腦子都是她瞥見的照片一角。
一張她和一個陌生男人親吻著的合影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闖進她的視線裏。
顧笙的手指撥開麵前的咖啡杯,不小心打翻了麵前溫熱的咖啡,雪白的裙子上霎時染上了醇黑的汙漬,緩緩暈染開來。
“怎麼了?你沒事吧!”盧爾瑟焦急的拉起她的手,動作迅捷的抽出紙巾幫她擦拭。
顧笙始終不聲不響,甚至不反抗,雙眼空洞的任他擦拭。
對麵坐著的女人勾唇輕笑,帶著得勝的悠然。
受不了顧笙這麼不聲不響的模樣,盧爾瑟用力扳正她的肩膀,讓她麵對他,語帶憤怒的吼道,“你沒有感覺的嗎?你別這麼半死不活的樣子,到底是在逼誰!”
說到最後語調甚至染上了一絲哀傷。
我在逼誰?我在逼我自己。
顧笙掙開他鐵鉗般的手,笑的苦澀,“我誰也不逼,誰也逼不了。”
輕輕拿起桌上的三張照片,她的心裏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第一張就是她和那個陌生男人的親昵照片呢!兩人在鮮花盛放的小院裏親吻,畫麵唯美的不像話,她卻隻覺得心裏針紮似的痛。
第二張是一家四口的照片,她甚至不用想就能知道,這就是陸辰南的一家人,包括那個陌生的男人。
那個在她耳邊呼之欲出的名字——陸星北。
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顧笙幾乎無法牽動嘴角給出一個牽強的笑意。
第三張照片卻隻是背麵,顧笙輕輕翻開的一瞬間,眼淚撲籟籟像外落,像被掏空了靈魂。
那是她的日記本,一排小小的字躍然紙上:愛的結晶,我會好好嗬護。
娟秀的字體是她從小寫到大的模樣,日記本的旁邊還夾著一張小小的b超,小小的孩子已經成形。
顧笙什麼都感覺不到,昏沉沉的腦袋閃過無數光點,過往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般一股腦回到她的腦袋裏。
她甚至隻能機械的掉著眼淚,意識陷入昏沉的前一刻,一個冷厲又熟悉的聲音殘忍的一遍遍在她腦海裏回響。
“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所以,原來是你,不僅要我去死,還要殺了我的孩子。
嘴唇猛的被咬出血,顧笙終於陷入了昏沉。
原來是你——陸,辰,南!昏迷中的顧笙眼角默然的一滴晶瑩滑過。
這個孩子,終究被他的父親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