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主人。”
修羅刀上傳來了一把蒼老的聲音,回應了艾爾莎一句,隨即隻見修羅刀漆黑的刀身血光一閃,一道鮮紅的血光從刀身上破蛹而出,徑直朝若水老祖所化的金光撞去。
當血光與金光交撞的瞬間,那道鮮紅的血光用磅礴的氣息將金光咬碎,隨後兩道光同時消失,擂台中央忽然現身了兩位老者,其中一位是華山劍派的若水老祖,此時他手上的金色利劍和附著在身上的金光已然不見。
而另一位老者是除了艾爾莎外,在場之人都從未見過的,這位老者有著一副眉心劍目的麵容,眉宇間傾瀉著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壓,連若水老祖這位成仙之人都無法抵擋。
雖然這位老者的麵容要比起已過百歲的若水老祖年輕不少,但若水老祖還是放低姿態問道:
“一出手便斷了我修煉了三十年的金劍,還破了我的護體劍氣,前輩究竟是何方神聖?”
“老奴的名字你或許沒有聽過,但世人喜歡稱呼我為劍神,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
一位自稱劍神的老者竟然以老奴自稱,讓若水老祖覺得不可思議,連忙向艾爾莎探去不可思議的目光,不解地問道:
“前輩,你與那位姑娘是何關係?”
“她是我家的女主人,如今我不過是一介仆人罷了。”劍神的語氣中透露出無比沉重的傷感。
竟能把一位實力稱神的高人收為仆人,若水老祖在震驚之餘,情不自禁地多看了艾爾莎幾眼。
艾爾莎留意到了若水老祖在看她,玩味地笑道:“老頭,竟然用這種色迷迷的目光看著我,找死嗎?”
若水老祖一陣哆嗦,將目光重新移到劍神的身上,雖然他不想與這位實力深不可測且自稱劍神的高人為敵,但在數百門徒麵前,若水老祖作為門派實力招牌的存在,不容他作任何退縮,而且他沉睡已久的戰意也在方才交手的瞬間被徹底喚醒了。
蒼若水一生隻敗給過一人,而那次敗績,已經是八十年前的陳年舊事了……
八十年前華山論劍大會的決賽擂台上,代表華山劍派出戰的天才弟子蒼若水與全真教的少掌門張玄對決。
那一年,蒼若水二十七歲,此前他在江湖上闖蕩,以華山劍派的絕學“金龍劍法”掃蕩五嶽劍派的天才弟子們而成名。
那一年,張玄十四歲,在全真教掌門病逝後繼承了全真教掌門之位,此前張玄的名字並未被江湖修士所聞,而全真教卻聲稱他們的少掌門是一直深居在山門修煉不出的絕世天才。
蒼若水見過的天才太多了,但敗在他劍下的天才更多,而以實力技壓無數門派天才弟子的蒼若水,無疑是身經百戰的———天才中的天才。
雖然全真教把他們的少掌門吹成了絕世天才,但年齡與修行時間的優勢擺在這裏,蒼若水根本不信全真教這個天才少掌門是自己的對手,然而張玄出手的瞬間,蒼若水才心如滴血地意識到,原來自己並不是什麼天才。
蒼若水與張玄那一戰中,打出了與他們年紀相悖的——頂級門派掌門人級別的水準,讓前來觀戰的江湖豪傑們都歎為觀止,也因此記住了兩位年輕人的名字。
雖然在看客眼中蒼若水與張玄打得旗鼓相當,但隻有蒼若水自己心裏清楚,那一戰中,他打得有多壓抑,他全力以赴施展出了近二十年苦修的成果,然而換來的卻是一個無情的事實——自己苦修了二十年,竟還贏不下一個稚氣少年。
那一戰的結果,蒼若水慘敗,下場時那身張揚的白袍已經變得血跡斑斑,而那位全真教的天才少年,他那身不起眼的灰青色道袍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掛上哪怕一道劍痕。
蒼若水敗了,敗得徹頭徹尾,他整個人生都沒嚐到過這種滋味的敗果,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