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林沒有問為什麼知道這人是逃亡農奴,因為正常的農奴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成為這個樣子。主人們無論對農奴多麼刻薄,總會保持在能讓他們繼續勞動的程度上,象這樣幾乎身無寸縷、有氣無力快要死了的樣子,通常就是逃亡農奴了。
何況一個正常的農奴雖然對武裝人員心存畏懼,但是也用不著見到就跑。如果他在自己主人的土地上,作為基本的禮貌,就象外來者不會輕易損害主人家裏的東西一樣,農奴不會受到傷害。如果他不在自己主人的土地上,那他又能幹什麼呢?
那個農奴依舊躺在地上,雖然已經沒有哪個騎士學徒把腳踩在他胸膛上了。騎士學徒們圍成一圈看著這個逃亡的農奴,雖然知道這個脆弱的生命甚至經不起一次碰撞,但是大家還是離了他幾步遠。
“也許是他的樣子太嚇人了吧?”韋林從人群縫隙中繼續觀察著,那個農奴無動於衷,眼睛依然望著天空,韋林也好奇地看了看。發現天的確很藍,雲也真的很白,但是韋林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純淨的藍天白雲,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馬蹄聲,原本還冷漠地站在大車那邊的謝林騎士大聲吼了起來:“準備戰鬥!”騎士學徒們楞了一下,但還是迅速準備起來。
本來也沒什麼好準備的,現在再來穿戴鎧甲是不可能的了,都在大車上放著,還用繩子捆上了。大家隻是把隨身佩的劍拔了出來,蹲在防護牆後麵,不過所有人都認為在這地方不可能有敵人,絕對是過路的,所以連大車上的弓和盾牌都沒有動。
但是韋林卻在暗罵這群白癡了:“做戲要做全套,既然那個板著臉的騎士要我們準備,那就當成真的敵襲辦好了,多跑兩步而已,又不會死人。”
韋林彎著腰小跑回大車邊,現在迅速蹲下身體,用車輪和貨物的掩護快速地看了外麵一眼,發現沒有危險——當然不可能有危險後,拔出小刀來割斷了車上的繩索。拿了所有的弓和弩又回到防護牆的邊上,分發給騎士學徒們。在做這些的時候,韋林目光警惕、表情堅毅、動作幹淨利落,就差在身上用大號字體寫“軍人楷模”好讓謝林騎士看清楚了。
看得出來,那些騎士學徒們很迷惑,但還是把武器接了下來。接著韋林又跑了幾趟,把盾牌也發了下去,此時馬蹄聲早已停了,是突然停下的,這說明對方很有可能是發現了這裏。
現在騎士學徒們也被韋林的行為弄得緊張起來,謝林騎士就在大車那邊,韋林搬東西他不可能沒看見,所以這應該是謝林讓他這麼做的,難道真的是敵人?
拿到弩的騎士學徒已經上好了弦和箭,他們把弩擱在防護牆上,隨時準備發射,拿到弓的也把箭搭在了弦上。培根的身體則是無法蹲著躲在牆後麵,隻好躺在了地上。
“找到了,就在這裏。”前麵突然傳來了歡呼聲,隨後從森林裏竄了群人出來。
“居然真是來對付我們的?”韋林吃了一驚,悄悄地把頭抬高一點,卻發現對麵來的這群人絕對不可能是敵人。
他們沒有一個穿著鎧甲,連頭盔都沒有,隻有一個人拿著小圓盾,所有人都是拿著矛,連一個持劍的都沒有,這樣的隊伍看起來也就是比臨時征召的民兵好一點點。
他們在看看到營壘的時候明顯有些猶豫,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起來。韋林鬆了口氣,既然這麼多人都在商量,那麼他們應該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應該隻是鬆散的組合,裝備既差,領導又散,幾乎可以完全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