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用指頭輕推了他一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再細細地洗她的脖子和肩膀,他遲疑了下,就去拿過燈來,仔細地看。
“小寒,怎麼現在它都沒有褪掉?”他問的是脖子上的疤痕。
小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她想了下,坦蕩地說:“扶蘇,你咬的在這邊!”
扶蘇僵住了。
小寒接著說:“扶蘇,……我們不在一起的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短暫的沉默之後,扶蘇“嗯”了一聲,僵硬地放下燈,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搓揉後背。
小寒又說:“扶蘇,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傷別處也有。”說著,她從桶裏站了起來,讓他看她的後背。她覺得這可以說明一切了。
扶蘇掌著燈看她的後背,然後,他抱著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在軍營裏的時候,沒有仔細看,原來他不在的時候,她受了那麼大的罪。
她轉過身來把他的頭抱在懷裏,對他說:“好了,不哭,都過去了!”
他則像個聽話的孩子,說:“嗯,我知道!”
然後,他把她輕輕地抱上床榻,伏在她的身上親她,他呢喃著:“想死你了!”
她故作輕鬆地說:“現在,太瘦了!隻怕會咯到你呢!”
扶蘇就緊緊地把她擁到懷裏,鄭重地說:“我要把你養胖!”然後他又親她。
但是他們隻是親來親去,沒有更親密的舉動了。扶蘇說:“你今天太勞累了,早點睡,不能讓你更累!”
最後,他們和從前一樣擁抱交疊,像兩隻熟睡的蝦子。
第二天早上是他先醒來,他問:“早上好,我的小姑娘!”
她問:“早上好,大秦的皇上!”
扶蘇說:“我要給你一個名分,讓所有人尊重你、羨慕你!”
小寒笑著搖搖頭,但馬上,她又點點頭。
盡管她不在乎,覺得那是個負累,但是扶蘇想做、他想給,她最好是接受,就像愛一個人強烈地要求對方的回應,沒有就會寂寞受傷。
“我會給你請全鹹陽最好的大夫!”
小寒點點頭。
“我會請西施來陪你!”
小寒又點點頭。這麼周到的男人,他愛她,這一刻,她想,不住在楊樹街那個大院子她也可以很幸福。
扶蘇走了。
撫摸他睡過的地方,她想,他還是愛她的,盡管她骨瘦如柴,他對她還像從前一樣熱情。可是,多遺憾,她的身體就像一架陷在淤泥裏的馬車,怎麼拉都拉不動,這樣的情況,牛不是累死,就是要被氣死。扶蘇就是這頭牛。
她一定得快快好起來,回應他。
……
半下午的時候,扶蘇忙完其他的事情就請了很多的大夫過來,他們當中有小寒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總共有六位。這應該是鹹陽最好的醫療陣容了。
她也希望自己的身體好起來,所以,非常配合大夫,問什麼就答。
最後,所有的大夫都診斷過了,他們一致的說法就是,她太虧欠她的身體,需要慢慢地補回來。但是,這個過程很長,且不能著急。
沒有人提受孕的事,仿佛心照不宣。
等大夫們都走了,扶蘇抱著小寒的肩頭抱了一會兒。兩個人什麼都不說,仿佛是互相安慰。其實,小寒的身體怎麼成了這樣,兩人都明白,但有什麼辦法呢?命運讓他們這樣,他們都努力掙紮過了。所以,什麼都不能說。
“我要給你名分!”這句話他說得無比堅定,仿佛是對命運的嘲弄和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