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真舒服!”
“嗯,以後,扶蘇會經常幫你搓澡。來,我們先洗頭發!”
小寒聽話地配合他。
洗著洗著,扶蘇不禁淚流滿麵。
小寒太瘦了,他手底下是一條一條的肋骨!她吃了多少苦!
“不許哭,你是男人!”小寒伸出濕手給他抹眼淚。然而,她自己的眼圈也是紅的。
扶蘇一把把她抱在懷裏。他的心疼得厲害。
“好吧,想哭就哭吧!”小寒隻好讓他抱,看到他脖子上的傷,她有意識地躲著,怕沾了水。
心裏仍是不舒服。
隻要這傷存在,它就提示她,這是個曾經自殺的男人,他用自殺來表達自己的不容置疑或不可踐踏。
可是,人活著,就真得不能讓別人置疑一下嗎?
……
草草地洗完,兩個人都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扶蘇抱著小寒。
她弓著腰,像一隻小蝦米,沉沉欲睡。
現在,扶蘇覺得抱著她就像抱著自己的女兒,她瘦得不再有充盈滿懷的感覺,她隻是讓他痛惜。
他艱難地開口:“小寒,蒙恬說,我們需要一起趕回鹹陽。……我知道你需要養著,可是,到時可能需要一個證人……,最好還是不要兵戎相見,那樣,動靜太大了……”
“小寒,你在聽我說嗎?……時間不多了!”
“小寒!”
“不要說了”小寒打斷他,“我聽到了。讓我睡!車子準備好了,抱我上去就好!”
扶蘇聽出了小寒的怨氣,他輕輕地歎了口氣,給小寒蓋了蓋。
他也好想這麼安穩地抱著她睡一會兒,可是,能嗎?
……
…….
午後時分,車馬就都準備好了。
蒙恬走到王離麵前,坦率地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王將軍知道了。蒙恬要回鹹陽處理事情,可能還要平亂,……這種事情,不到萬般無奈,實是不想!……這裏是大秦邊塞,鹹陽的北大門,蒙恬走後,邊防安全以及大營事務就拜托給將軍了!”
說完,他對著幾位副抱了抱拳,行了個軍中之禮。
王離深吸了口氣,爽快地說:“放心走吧,王離和幾位將軍必當像從前一樣盡心竭力!”
蒙恬欣慰地點了點頭。
扭頭看,扶蘇正小心地把小寒抱了出來,放在車上,她小小的,弱弱的,像個嬰兒。他不由又是一陣感慨,這女人,她身體裏哪來那麼大的爆發力!
一個軍士蹬蹬蹬跑了過來,撲通跪下。
“公子,不能讓小寒姑娘再趕路了!她是病人!”
說話的,正是陪小寒一路奔波而來的小山子。他仰著頭,乞求地望著扶蘇。
“你——起來!路上扶蘇會盡力照料好她的!”扶蘇端著肩膀。
“公子!她真的不能再顛簸了,讓她好好地養著吧!”小山子把頭嗑得砰砰響。
好多人都看了過來,扶蘇有些惱羞。
“你起來,這是你該插手的事嗎?”他不能低頭,隻好耷拉著眼皮。
“公子,她是病人!”小山子隻是執著地懇求。
扶蘇繃著臉,眼看就惱怒了。
小寒隻好又從車裏爬出來。“小山子,起來,快起來!”她要跳下車去扶他。
扶蘇伸手阻止。
小寒隻得探著身子好言寬慰:“小山子,沒事,現在條件好多了,可以躺著,不用為吃的發愁,也不用擔心公子有事,你起來,啊?我們一起回鹹陽!”
小山子隻是紅著眼圈,跪著不起。
張龍過來,一把把他拽了起來。他大聲嗬斥他:“走!”還幅度很大地踹了他一腳。
小山子低著頭走了,他勾著背,聳動著肩膀,像個孤獨的孩子。
扶蘇咬了咬牙,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轉向蒙恬。
“走吧!”
蒙恬跨上馬,對著後邊的車馬沉穩地掃視了一眼,一揮手,下達命令:“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