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溯江而行,中間停靠過兩次,有官員上來彙報工作,皇上並沒有下船實地考察,看來,皇上確實是要早一點結束這趟旅行。
事已至此,小寒也隻好把對未來的擔憂擱在一邊。她想,如果自己對付不了趙高,那麼好好地保重皇上的身體也是很重要的。隻要嬴政不死,趙高這個小醜就隻能呆在房梁上吃灰。
因此,她特別留心皇上的生活細節,有時,她就轉到廚房去,看廚子準備些什麼,偶爾,還要特意加一點自己做的菜。
這種事,隻要做便有人發現,皇上心裏自然是偷著樂,但他還是努力繃著,裝做一付日理萬機、對她不聞不問的樣子。他就是要讓她徹底把他放在心上,而不是讓她過去的生活影響他和她今後的人生。
和兒子搶女人確實不光彩,但已經發生了,也值得去搶,他就不想讓自己在可以不可以這個想法上去勞神。反正,她今後是隻能陪著他的。
今天吃飯,還是分餐,自從出來,又是在船上,皇上就和隨行的大臣們一起用餐。食盒一個個地捧上來,擺在各自身前的案幾上,再由廚房的太監們一份一份地端出來放好,飯就可以開吃了。
眼尖的胡亥就發現父親麵前的菜和他們的不一樣。他們每人麵前都有一條完整的蒸魚,而父親那個是一個小碗,別人吃魚是一筷子一筷子地挑,父親那個是一小片一小片地夾。再看小寒麵前,嗯?她有兩條魚,可是,魚肚子沒了!
怎麼?這是把父親當嬰兒養嗎?胡亥覺得整個腮幫子都要酸掉了,這女人打起耳光啪啪地,可是疼起人來,那是讓人心尖兒都跟著顫悠呢!
“李相,您老了,以後讓廚房專為您做魚肚子吧,省得牙齒擇刺不方便,回頭漏了刺,不小心卡著!”他百無聊賴地點了一小把火。
李斯正在吃魚,讓這話打擾了一下,不明白胡亥這渾小子為什麼說這麼少鹽無味的話。他老了?他才不老呢,他今年剛剛七十一!
抬頭一看,唔?胡亥為什麼一臉的壞笑,再看到皇上麵前的小碗,他忽然明白了,他這是無意中做了人家的下酒菜。
好吧,老頭子陪你玩上一會兒。
他揚著聲兒,對著小寒的方向說:“是啊,我說那個廚子呀,也得可憐可憐我這個老人家呀!”說著,用筷子拎起魚尾巴擺出一副難以下嘴的樣子。
小寒撩起眼皮看了下,沒有吭聲,繼續安靜吃飯。
皇上則一臉春色,看看魚又看看大夥兒,似乎是想笑又不能笑的樣子。
正在這時,聽得外麵好大的聲音,是水聲和樓船士們驚呼的聲音。這聲音似乎大到了讓人不安的地步。
“父皇,讓胡亥出去看看!”說完,他不等得了允許就跳起來離開船艙。
這聲音真的太大,就連剛剛胡亥那麼尖細的聲音都快要淹沒了。
小寒也很好奇,一會兒的功夫,怎麼水聲就大了這麼多呢?
麵前的盤子出現了晃動。她疑惑地看向嬴政。
“應該是牛渚磯到了,剛剛樓船將軍說已到翠螺山。”
“牛渚磯?翠螺山?”小寒一下興奮起來。李白就寫過一首描述牛渚磯的詩,現在離李白誕生還有差不多一千年呢,這時候的牛渚磯什麼樣兒呢?
“想看嗎?走!”嬴政站了起來,同時,伸出手等著她。這是最近幾天第一次跟她說話。
小寒也起身,看了眼他的手,卻獨自跑了出去。嬴政隻好悻悻地跟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