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哪怕是兩個賊偷(2 / 2)

他說:“胡說,你就是太執拗!你隻要把這裏當作你的家,一切都不是問題!你看宮裏那些女人們,她們都沒有提出過出去的要求,隻要有人進來看她們,她們就很滿足了!”

她無奈地抬起頭來,說:“這如何可比呢?小寒就是忘不掉啊!我忘不掉我是怎麼進來的,也忘不掉換崗的軍士是怎麼看著我的!我一睜眼就想著,我是一個囚犯,一閉眼就夢見自己怎麼跑都跑不出這鹹陽宮的宮門。……地上的大方磚無窮無盡,數都數不過來,我經常坐在那方磚上哭,我說不跑了,不跑了,累死我了,毀滅就毀滅吧……”說到此,她的淚水瞬間充滿眼眶,可她就是不讓它掉下來,就那樣倔強地直視著皇上。

嬴政的眼光躲了躲,說:“你別哭啊,你一哭,嬴政的心就亂了!嬴政也想從開始就認識你呀,可是,皇上要做皇上的事情……,你看看宮裏其他女人,她們未必都喜歡嫁給皇上,但她們也接受了。”

她用指關節抹了下眼角,說:“別說她們,說她們沒意義的。小寒想問問皇上,拿胡家全家人的性命作賭注,您知道小寒是什麼心情,您自己是什麼心情?”

他兩手一攤,說:“沒什麼特別啊,這說明你願意做一個守信的人。”

她搖搖頭說:“錯了,皇上!若論其他事,小寒算個守信的人,但拿他們的生命作賭,想一想,小寒都覺得對不起他們。我這樣做不過是想出去,感受一下久違的親情和友情,並不是覺得生命可以拿來作賭!”

他說:“這不是一樣嗎?你還是拿他們作賭注了!”

她說:“這怎麼能一樣呢?小寒想問問皇上,殺人多了有沒有快感?”

他說:“殺人沒有快感,但殺得多了可以喪失痛感。”

她說:“皇上,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了。除了趙高,讓我起了殺念,其他人,我都想讓他們好好地活著。那些刑徒,哪怕讓他們終身去服苦役,都想讓他們能見到今天的陽光,能吃上今天的米糧!”

他不讚同地說:“你不是皇上,不懂殺人的重要,隻有殺人才有威懾,隻有殺人才有服從,這世界本來就該是一部分人去管束另一部分人,你不殺他,他就會來殺你!”

“哈,這就是皇上的道理!”她譏諷地一笑,說:“算了,小寒想問問,手還疼嗎?”

“已經不疼了,前些天疼得厲害。”說著,他舉起他的手看了看。目前,屬於功能恢複階段。

她蒼涼地笑了,說:“疼是好事啊,皇上,今天還有機會感覺疼,有的人,連感覺疼痛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不滿地說:“你這個女人,就不懂說點讓人心寬的話,一見麵就讓人煩惱!”他不由得就抓緊了小寒的胳膊,弄得小寒直皺眉頭。

她說:“恭喜皇上,能感覺到煩惱,有的人連感覺煩惱的機會都沒有了!”

“故意氣人!”

小寒搖搖頭,說:“如果有故意的心,小寒會去戲耍院子裏養的小動物。皇上這樣的九五之尊,小寒隻想讓您保重!皇上,如果不能做到待天下子民如父、如兄、如手足,那也最好,別觸怒了他們,否則,真的還是那句話,隻怕連感覺疼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真的發怒了,“小寒,不許你這樣說!你得知道你麵前站著的是皇帝!嬴政喜歡你、縱容你,未必允許你一而再地咒人!”

她不以為然地說:“那小寒就不說,小寒隻看著!”

“你——,你還是在氣人!你麵前的皇帝是一路殺過來的,對華夏,對九州,他有的是信心!你一個小小的商人,你憑什麼?”

她說:“……,好吧,如果皇上願意相信,就憑我是逆著時光走來,或者我從天上來,行嗎?,總之,不聽小寒的勸,平安難在!”

“可惡的女人!下次換個說法!”

她說:“皇上堅持這樣認為,那小寒就不說什麼了。不過,皇上體會到了嗎?這就是我們倆人的差別,在生命或者庶民這件事上,我們怎麼都無法溝通。天底下有這樣的情侶嗎?哪怕是兩個賊偷,也應該是相互欣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