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笨狗呆頭呆腦地往前蹭了蹭。抬頭看看,“汪嗚”了一聲。
“兒子,過來,過來有吃的!”小寒蹲下,手裏抓著塊吃的。
小笨狗扭著小屁屁急匆匆地過去。小寒把吃的放在地上,愛憐地用手指給狗狗梳理背上的毛。
旁邊的將閭也蹲下,叫了聲“兒子”,那狗隻顧吃東西,不理他。
將閭還不死心,又叫了一聲“兒子”,這次叫得聲音大了,狗不滿意地衝地“汪嗚”了一聲。
胡亥真的生氣了。
小寒真的認了一條狗為兒子,這不是羞辱他嗎?
可是,羞辱他又怎樣?這是不能宣之於口的事情。
哼,你不想做華陽夫人,那未必我就沒有做子楚的命!
他快步走過去,熱情洋溢地叫了一聲“哥哥,姐姐!”
將閭從地上站起來,說了聲:“嗬嗬,有日子沒見,胡亥你又長個兒了!胡子也長出來了!”
胡亥別扭地摸了一下嘴唇上的小絨毛,這事兒看見了就看見了,還說啥?”
小寒也從地上站起來,不冷不熱地招呼了一聲:“來啦!”
胡亥熱情地回應了一聲:“來啦,來找姐姐學書法呢!”
小寒沒吱聲兒,又蹲下去看狗狗吃東西。對於胡亥,她真的很排斥,但,要是拒他於千裏之外,她就更不能掌控事情的走向。不能掌控,也就不能及時做出應變,所以,隻好讓自己這麼忍著。
還有一條路,那就是,在她的努力下,胡亥放下野望,皈依佛門,可是她自認她是沒這個本事去度化他的。胡亥已經被趙高和他那個家庭灌輸得滿滿的了,他不可能倒空了,把她的想法裝進去,然後跟著她走。
胡亥隻好尷尬地沒話找話:“哥哥,你這些日子幹啥去了?聽說是出了趟遠門?”
將閭大嘴一張,露出一口白牙。“出門辦差去了。領了父皇的旨,去吳中拿人!”
“拿人?拿到了嗎?”
將閭得意地一笑,說:“拿到了,當然是拿到了。你哥哥我出馬,還能拿不到嗎?”
小寒聽了就是心裏一突。今天將閭一來,她就想問來著。但是一進院兒,將閭就逗狗,她如果太急切,就顯得怪怪的。所以,她一邊逗狗一邊在等機會。沒想到他們倒是說起來了。
她站起來問:“過程順利嗎?被拿的人,押來鹹陽了?”
將閭搖搖頭,說:“沒有,根本不用押來,大老遠的,在當地就處理了。他那罪,一過堂,什麼都明明白白的,押了兩天,推出去就斬了!”
他說得輕鬆,小寒卻聽得頭皮發麻,她顫抖著聲音問了一句:“死的人是什麼人?”她本來想問問,死的可是叫項梁?但這樣問就太白了,顯得她很妖精,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把項梁之事的起因跟將閭說。
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她就是很妖精,但她還是希望低調一點,別讓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她。
將閭說:“死的人是一個專門給人幫忙辦喪事的。他出身還不錯,是故楚國大將項燕的兒子。他本來就在老家下相有個命案,後來逃到那吳中一帶隱避起來了。咳,這也就是在會稽郡那個地方!要是在鹹陽,怎麼會讓這樣一個戶籍不清的人躲藏那麼久?”
說到這兒,將閭忽然打住,看了小寒一眼,他覺得他失言了。
他聽說小寒也是沒戶籍的,就因為這,她才混在李斯府上做了家奴。雖然,大哥扶蘇跟她過得如夫妻一般,可是他們沒有婚姻程序,她的身份至今是模糊的。
不過,她進了宮,父皇又這般對待她,身份的問題,誰管呢?
小寒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將閭是個好人,她怎麼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呢?
她問她關心的問題:“那麼,他的主要社會關係都理清楚了嗎?”
將閭說:“主要社會關係嘛,他侄子項羽沒有命案,但是在下相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後來又參與他叔父一夥的活動中,有妄言朝政和以古非今的嫌疑,已經送去服徭役了。其他一起辦喪事的人,都遣散回原鄉,交給當地管理了。”
小寒“哦”了一聲,一時有點茫然。
項梁完了,項羽服役去了,是不是鹹陽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