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若是把小寒放在戰場上,這也是個敢提刀上陣的主兒!
他不是不明白胡亥的打算,小寒一提胡亥認娘的事,他就開始冷笑了。這小猴崽子倒是心眼兒多,別看他年齡不大,野心倒不小。但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呀?何況,他還要做萬世君主呢,永生的事,小寒幫不了他,未必別的神仙就幫不了他。有小寒這樣的非常人,就一定有別的能力的神,隻要用心找、用力找,一定能把他們找到。
胡亥有這麼個想法,雖說讓他不喜,但也讓他看到,這皇室子孫他還是沒白當,要真沒想法那才奇怪呢。他就不相信扶蘇、將閭是沒想法的。隻要一天不立太子,他們就都在想辦法。在他看來,即便立了太子,他們也還是會有想法,所以,幹脆就這麼糊塗著,起碼兄弟之間不至於鬧得那麼難看。
積極地看,胡亥想出這麼個主意,可見是動了一番腦筋的,也不是個混吃等死的主兒。看來去年的一番折騰還是給了他教訓,苦沒白吃,懂得立大誌了。
這樣一想,胡亥就不那麼讓人生氣了。
隻是小寒,對於胡亥和趙高總是不依不饒,也不知道他倆怎麼就把她給得罪狠了。她那天不是歡天喜地地收胡亥為徒嗎?
這女人真是怪了!
………
等小寒終於不再踢打趙高了,嬴政才走過去。看著她紅撲撲的臉上汗水淋漓,他禁不住就想舉起手來給她擦擦。
小寒抬眼看他一下,戒備地舉起胳膊自己擦。
“皇上怎麼還不去忙國事?”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腔調。
嬴政氣悶地望著她,這就是個野丫頭,為什麼他就放不下她呢?
“姑娘不是說讓嬴政多休息嗎?休息好了才可以管理國家!”
“呃,那好吧,皇上就休息吧!”她也要休息一下,不過,不能回屋,一回屋,他肯定要跟進來,於他同處一室,那個那個還是算了吧!
她在屋簷下放著的椅子上坐下。
春桃很有眼色地遞了杯水過來,又把另一杯用托盤盛著呈給皇上。
嬴政也坐下來,喝著水,看著旺盛的銀杏樹,聽著半大的公雞母雞在那裏唧唧唧,心漸漸地就安靜了。
“小寒,就這樣也挺好的,如果日子就這樣走下去。”他想的是天荒地老,有始無終。
小寒放下杯子,扭頭看他。這是個執著的男人,自信狂妄的男人,隻是,時不由我,鹹陽宮是沒有未來的。
想到此,她惆悵地輕歎一聲。
“為什麼歎氣?”嬴政敏感地追問一句。
小寒淡淡地說:“為將來!小寒是沒有將來的。”
嬴政惱了,他惱自己為什麼多餘追問一句,也惱小寒不能忘記她被囚禁的現實,還惱她看不到自己對她的真心。
強壓著不快,他有些蒼涼地說:“別想多,陪著嬴政,走下去,就是你的將來!”
小寒一陣苦笑,她不想陪,但是,有選擇嗎?
銀杏樹的葉子隨著風的吹動一晃一晃的,地上的光斑也一晃一晃的,知了在叫,麻雀也在叫,藏書樓的太監露了一下頭,又把脖子縮回去了。
日子寡淡得像一年吃不到肉的肚子。
好吧,大家一起渾渾噩噩,等宮闕萬間都作了土,這一具焦骨,那一具焦骨!
但是,即便死,她也得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皇上,胡亥小公子說,趙高與公子高過往甚密。朝廷對於公子們和大臣的交往沒有約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