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胡亥你也來了?喲,鶯美人也在,將閭見禮了!”說著,他隨意地蹲了一下,就站起來了。
鶯美人笑笑,也沒把他的輕慢放在心上,他是個公子,自己是個比較愛寵的後宮女人,爭這些禮儀說起來真沒什麼意思,何必惹生是非呢?
小寒說:“將閭公子,是來拿雞蛋嗎?倒是有一些,沒湊夠一籃子。”
將閭豪爽地一揮手說,“那有什麼,多是多的心,少是少的心,一樣是給孩子們吃,誰還能說出個啥來?這次將閭來,是給姑娘送菘菜來的,這可是好東西!”說著將閭從大氅下麵拿出個包袱來,露出的部分白生生綠茵茵的,可不就是棵菘菜麼?
小寒眼睛一亮,急切地問:“胡家給的?”
“嗯,為了等將閭,那胡七上門兩次了。”說完,將閭誇張地仰頭笑了,他本想打趣一下小寒的,想說小寒姑娘你就是個萬人迷,但想想這玩笑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口的,大哥的女人還是要有些分寸,父皇那裏麼,更是聽不得這話的!
小寒欣喜地接過來。把眾人讓進屋去。
將閭一邊掀門簾一邊感歎:“那胡家是真的有錢!這菘菜,從東海過來,要儲存吧?要運輸吧?可是到了鹹陽你看看,保存的多好!為了吃這麼一棵菜,費了多大事兒啊!”
小寒笑著搖搖頭,胡家有錢是有錢,但他們過日子並不奢侈,這肯定是東海的人來看他們,順帶著拿過來的,他們惦記著她,自己省出來拿給她吃。其實,她在宮裏,怎麼會受苦呢?就說這菘菜,雖說沒有這個品相好,也是隔三差五見著的。韭黃兒更是經常有,就連送東西的梁公公都說,姑娘啊,你可是享福了,滿鹹陽宮,有幾個能得著這樣的待遇呢?
啊,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有苦,吃什麼都不甜了!
“呀,父皇來了!”放下門簾的一刹那,將閭叫了一聲。
眾人齊齊回頭,卻心事各異。
鶯美人的眉眼立刻生動起來,轉身捂唇,美態盡顯,腰身也變得更加柔軟。
胡亥看看將閭,將閭卻並不看他,但餘光卻把一切盡收眼底。
小寒暗自歎了口氣,她現在是神仙,皇上見了她都自稱嬴政,她是不用下跪的。可是,和他們這一幫兒子、女人在一起,難免也得跪上一跪,折了皇上的麵子終究不好!
再說了,她要不跪,和將閭的關係也有些尷尬了。他當兒子的都跪了,她憑啥不跪?
上帝呀,人生有這麼多無奈!
去他母親的,說跪就跪!
門口齊刷刷跪了一群人,嬴政一看就頭大了。剛批完一大摞奏折,又見了會稽郡的郡守,本以為可以來小寒這裏輕鬆一下,哪怕就是和她拌嘴呢?哪知道就遇見了這麼一群人,還是不得不支應的人!
“你們——,好啦,都起來吧,大雪天的!”
兒子和女人一一起來。鶯美人立馬千嬌百媚地迎過去,舉起手來準備搭著他的胳膊。
小寒站在後麵戲謔地笑。
這笑容讓嬴政一陣懊惱,笑什麼笑,這有什麼好笑的!
小寒看著他那張臭臉,隻好硬生生地把笑憋了回去。她不是笑他,他有什麼好笑的?她笑的是皇上的人生。哪個女人見了他都這麼嬌媚地撲過去,怎麼想,他都像夏天裏吊在房梁上的一塊蠟肉——蒼蠅的最愛!
“你們——,咳,朕走了!”
說完,嬴政轉身就走,倒把迎過去的鶯美人晾在當地。
將閭愣了一下,忙跪下恭送父皇,胡亥也趕忙跪下,心裏卻後悔跪得晚了。
小寒這次沒跪,她離門最近,借著轉身,她回屋了。
當臘肉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