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憂慮的表情,嬴政反問:“難道讓人們亂說就好嗎?”
小寒搖頭,說:“亂說當然不好,氣孔留得太大了,水不容易開,但現在的情況是氣孔被堵死了,而下麵還在添柴。”
“那姑娘認為這個度怎麼把握?”
小寒搖搖頭,說:“容小寒把另一件事說完吧。”
“你說!”現在,他真的在認真聽了,因為小寒的樣子太嚴肅。
“小寒看到很多孩子不能到學室讀書,而民間又不允許辦私塾。能到學室讀書的孩子是官宦子弟,他們將來都有機會到衙門裏補一個缺,一輩子過著體麵的生活。小寒以為,這樣做是堵塞了普通人上升的渠道了。”
“難道不應該這樣嗎?這個社會種田的種田,經商的經商,做官的做官,大家各安其分不是挺好嗎?你讓做官的去種田他也種不好呀!”
聽了這話,小寒不由得笑了,是譏諷的笑,果然屁股決定腦袋,這種人是很難和他溝通了!
“皇上以為人真的能各安其分嗎?小寒今天吃魚,挺開心,因為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到魚了。如果天天吃同一種魚呢,小寒就又不開心了,就會想,我去哪裏找點好吃的來祭奠一下灶神呢?而皇上呢,開拓了秦國覺得不夠,還想繼續開拓下去,做一個萬世君主。小寒想,自己如此,皇上如此,天下人莫不如此。大家的願望都是無窮盡的,正是因為有了願望,人才有了向前的衝勁兒。而當這衝勁兒被法令或者其他的手段抑製住了,問題就來了。”
嬴政皺了皺眉,今天這話題太沉重了。“那依姑娘之見,讓種田的來做官,做官的去種田嗎?”
小寒發愁地看著皇上,難道她是這個意思嗎?她隻不過說堵得太死了,應該開個小口子,他怎麼就理解得這麼極端呢?
嬴政看著她的神情撇了下嘴巴,心說,商人還是想得太多了,讀書人也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想得太多人就會變得狡猾,狡猾的人太多,國家怎麼能夠安穩呢?
兩人一時僵住了,都陷入沉默當中。
最後,還是小寒先開口,她懊喪地搖搖頭,說:“既然皇上理解成這樣,那小寒也就不想說什麼了。皇上是個燒火的,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小寒也就這麼一條命,奉陪著看看吧!”
嬴政眉頭一皺,心想,這話真難聽,動不動就命啊命的,好像明天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唉,他們之間的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了?剛才不是談得好好的嗎?
他說:“姑娘肯定還有未盡之言。”
小寒搖頭,意興闌珊地說:“沒了,那天已經說過了,賦稅太重了。民間有一句話,是狗急了還跳牆,要是把人逼急了,我看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算了!趁著今天還活著,小寒要好好地把這條魚吃下去。明天……,哼哼,管它呢!”
說著,就轉身找抹布,找了半天沒找見,走到門口大聲喊“春桃姑姑,春桃姑姑”,就不再理會皇上了。
嬴政看著她忙來忙去,也忽然覺得沒意思了,本來想和她親近一下,可是,說來說去就是這些煩心的事情。難道朝堂上是國事,下了朝堂還是國事嗎?想到這兒,他就覺得自己好可憐。
“姑娘喜歡吃魚,會有人天天送來,想要什麼……就跟他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