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有個愛寵,說是父皇把她接進宮來了。大哥回不來,讓高去看看她呢。”
“嗯?”嬴政不由得停下步子。
扶蘇對她那麼認真嗎?不是說兩個人發生了口角,小寒把扶蘇給氣走了?
滿鹹陽所有的宮室裏,哪個女人敢跟他嬴政使性子,使一次,保管一生都不再理她,說不定當時就處理了她!
怎麼扶蘇就是這麼個性子呢?這不是賤皮子嗎?
“他讓你帶話兒了嗎?”
父皇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高心裏一沉,小心斟酌了一下,說:“帶了,大哥隻是說,讓小寒姑娘不用惦記他,他在上郡挺好的。”
“哦!”嬴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同時抽了下鼻子。
“那麼,父皇,兒子該去看她嗎?”高低聲探問。
嬴政扭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兒子,不滿地問:“你承諾了你大哥,難道要讓父皇說出阻止的話嗎?”
高急忙退後一步,跪下說:“兒臣錯了,兒臣不會做事,惹父皇不高興了。”
“父皇有不高興嗎?”嬴政聲音不由拔高,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那兩匹馬,他不想看了!
高傻傻地站在原地。父皇竟這樣走了,苦心經營一早上的氣氛就這樣壞掉了。
想起梁辰臨走時同情的眼光,高非常煩惱。
他那句話問得太不技巧了。
應該怎麼說呢?
“父皇,大哥托兒臣的時候,兒臣也覺得為難,這個——,兒臣又不能替代他,畢竟他們才是親密的關係!看了,反而撩撥了另一位,兒臣覺得不妥呢!”
如果這樣說,父皇的餘地就大了。去或不去,都有了體麵的理由。
太嫩了!他還是太嫩了!
還得修煉啊!
可是父皇已經生氣了,大哥的事他也確實承諾了。接下來怎麼辦呢?
父皇那麼說是因為他重視兒子對別人的承諾,還是說他覺得自己看不懂別人臉上的顏色,是個蠢貨呢?
或者,他根本不想讓自己去看望那個小寒?
再或者,父皇生氣根本不是生他的氣,而是因為大哥扶蘇。如果是因為扶蘇,那是因為捎話這件事嗎?
溜達了好一陣子都想不明白,高決定不想了。已經有來往的太監、宮女在看他了。那些人是各宮院裏的耳報神,今天,父皇的拂袖而去,在明日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子。
以後,牙掉了,也要馬上吞下去,還要露出微笑給他們看!
“高哥哥回來了?”
一聽那沒心沒肺的腔調,就知道是誰了。高煩惱地扭頭看,從榛樹林裏穿出個人來,也不知道這家夥看了多久了。
“幹嗎呢,鬼鬼祟祟的?”
將閭說:“高哥哥心裏沒鬼,怎麼知道別人心裏就是有鬼的?不過是撒了泡尿罷了。”
高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當這皇家園林是荒郊野外嗎?
“哥,別這樣啊,憋不住了,剛才陪著娘說了會話,被丫頭們纏住了,脫不開身呢!”
高撇了撇嘴,涼涼地說:“丫頭們纏你,我看是你纏丫頭們吧!”
將閭滿不在乎地笑笑,說:“管他誰纏誰呢,反正是纏到一起了。哥,你不在這些日子,你那八房夫人閑壞了吧?”
“去,我看你是閑的,管好你自己的家吧!!”
“嘿嘿,我那兒清靜得很,沒啥好操心的,她們一個個溜溜兒地聽我的。”
將閭瞥了他一眼,這種事,誰都別說嘴,曆來是說嘴就打嘴的。
“哥,你這是有什麼犯難的事,說給兄弟聽聽,備不住兄弟能幫上忙呢?”將閭熱情而真誠。
高垂下眼皮想了一下,忽然覺得有這麼個人陪著看看小寒那是最好不過!
如果父皇知道了,會覺得他不過是去履行兄弟承諾。他那麼問話的意圖可能就會漂清一些——他不過是覺得,他一個外人去看兄長的愛寵,相思無解,還攪動一池秋水,他是為這事兒猶豫呢。
“將閭,大哥扶蘇讓我看看他那個愛寵,你說我一個外人,又不能替他聊解相思之苦,看了又有什麼意思呢?而且,好像我們這種關係走得近了,有點不好吧?”
將閭哈哈一笑,舔了下嘴唇,說:“有什麼不好?嫂子小叔子,姐夫小姨子,這種關係最純潔了。”
高不能認同地“哼”了一下。
“別呀,哥,你就說你家的八房夫人裏有沒有曾經的小姨子?兄弟我羨慕著呢!”
“嗯哼!”高使勁清了清嗓子,正經地說:“行了,別那麼多廢話了,跟哥去看看那個小寒去。不管怎麼說,大哥托付了,其他的,愛怎樣就怎樣吧!”
“走!”將閭興奮起來,“兄弟我最喜歡討嫂子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