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怎麼入睡(2 / 3)

鄭夫人一見她就淚眼婆娑,看到她就想到兒子,現在,她已經知道兒子為什麼去上郡了。雖然,當著皇上的麵哭哭啼啼是不好的,但她就是禁不住。

小寒心軟,最見不得長輩哭,她能在皇上麵前挺起腰杆,表達她的不滿,但對她卻不能。這女人是扶蘇的媽,她對她也是很有長輩風範的。

“夫人,別這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她扔下手裏的竹子和繩子趕忙迎上去。

鄭夫人抹了抹眼角,把手捂在臉上,在人前流淚,她自覺是丟人的。

小寒有些心疼地抓住她的胳膊,嗔怨著說:“您這麼大肚子,還來看我,本來我應該去看您的,這不是出不去嗎?”

鄭夫人無奈地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皇上,輕歎了一聲,說:“你受了苦了,我才知道你在這裏養傷。皇上也是想讓你養得好好的呢。”

話說到這兒,小寒就沒辦法了。這是扶蘇的媽說出來的話,她再不滿,對扶蘇的爹也得有點恭敬之意。她微微屈了下腿,小聲說了一句:“多謝皇上和夫人的關心,小寒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始皇帝揚起下巴,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她還是沒有跪下,但總算還沒有咯牙到連長幼都不懂的程度。

話說,扶說怎麼找了這麼一位……,他就不怕不消化?

他在琢磨兒子的功夫,鄭夫人已經拉著小寒的手敘家常了。

“怎麼沒跟著扶蘇去上郡呢?你不在,誰照顧他?上次你不就跟著去了?”

小寒咬著嘴唇沒有搭腔,看著疑惑的鄭夫人,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跑出來了。她把頭扭到一邊去,她怕她問起這個問題,偏偏,她就問了。

“看看,這孩子!”鄭夫人疼惜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一會兒,小寒轉過身來,沙啞著喉嚨低低地說:“夫人別問了,我們拌了幾句嘴,他讓我氣跑了。”

“哦。拌嘴難免的。”鄭夫人體貼地拉著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說:“他就那樣的性子,從小就是,你得讓著他。”

小寒用力點點頭,其實,她一直都讓著他。

她不想讓這個話題再持續了。忍著淚,她勉強笑笑,一指地上的竹子,說:“小弟弟快生出來吧,我做一個秋千給他。”

鄭夫人一聽就笑了,“我倒希望是個女孩兒呢,好天天陪著我說話。”

小寒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竹子,說:“我做好了,讓人給您送過去,不過,您可不能坐,小心摔下來。”

鄭夫人一把把竹子扔在地上,心疼地說:“著什麼急,還早著呢!倒是你,剛剛受了那麼大的苦,該好好養著。”

小寒搖搖頭,苦笑著說:“夫人,小寒不能歇著,小寒總得把自己累到支撐不住,才能睡得著。”

鄭夫人臉色一滯,偷眼望望麵無表情的皇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說,沒事的,你養好了就可以找扶蘇去了。

……

此刻,在上郡的營房裏,扶蘇也不知道怎麼入睡。

他讓油燈一直亮著,好歹有光線填充,屋子裏是滿的。可是昏黃的光線照著,他這麼健壯的一個人,投在牆上的影子卻分外可憐,好像大冬天一條沒人認領的野狗。

沒了燈,也不好,仿佛牆壁都消失了,他一個人直接躺在營地大院裏,空空地,沒依沒靠。

星星和月亮都能照見他的淒清,是不是?

好幾次和小寒親熱的時候,都想把酒倒在她鎖骨的窩窩裏,然後一口口地喝掉它,但每次隻是想想,他就情難自禁了。到今天,這綺麗的想法終究成了遺憾。

黑夜顯得這麼漫長,一閉眼就看到小寒哭泣著指責他:“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

他真的過分了。

小寒不是他的恥辱,小寒是他的命啊!

如果隻想著獨善其身,小寒犯不著做壞事去算計胡亥。因為他,她才做了壞事,她把自己弄髒了,他卻嫌棄她。

她數次暗示他,趙高這種人,要早點想辦法。他遲遲沒有覺悟,或者覺悟了,卻反應遲緩,心不夠狠,手也不夠辣。

他曾經指責小寒處心積慮地害人,現在,他才知道處心積慮地害人的人是誰。

“小寒是神仙”,他怎麼不說他女兒是神仙?

這個狗東西,他這麼一說,不但討得了父皇的歡喜,還打擊了自己,捎帶了李相。

若論根由,可能是閻樂的事情讓他憤憤難平吧,他總要找個機會把這口氣出了。

如果他不離開鹹陽,趙高他未必有那個膽敢欺負到門上!

難道是小寒做的事情讓他知道了?

不可能吧,自己也是詐了一下,小寒才承認的。他要是知道,隻要去告發就可以了,這樣同樣可以打擊到自己。往嚴重了說,連帶責任是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