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梁輝的報告,梁辰無奈得很,據說宮女們一個個地往後躲,說梁公公,洗衣服、刷馬桶,什麼髒活兒累活兒都行,就是別讓她去藏書樓大院。沒辦法,他隻得親自指派個年齡大的粗使宮女去照顧小寒。飯總得有人給她送,隻要不餓死了,其它都好交待。
………
“姑娘,小的名**桃,有事姑娘隻管吩咐。”
小寒扭頭看了一下,來了個新的,五十左右,慈眉善目,見人先帶三分笑,那小心謹慎的樣子,很像別院裏的秋嬸兒,小寒心裏歎了口氣,這樣的人,倒不忍心嚇她了。
也許接下來,她還有事要人幫忙,總不好把人都得罪光了。
“哦,好吧,姑姑以後就和小寒做個伴兒吧。”
春桃長出一口氣,這姑娘能正常說話,看來也沒那麼嚇人。可是,這隻是開始,接下來能呆得住嗎?
“姑娘,以前春桃是做粗活兒的,不知姑娘有什麼吩咐,春桃怕做不了呢。”做慣了粗活兒,一下子派來伺候神女,這讓她惴惴的。
小寒嘴角扯了一下,也沒去開解她。“春桃姑姑幫小寒一個忙吧,院裏需要砌一個灶或者搭一個廚房,天熱,不想在屋子裏生火。小寒想自己做飯吃。另外,幫小寒找幾條麻袋來,沙子要很多,竹子和粗的繩子要幾根,陶土先來上一袋,其他的還沒想好,想好了再要。”
春桃強裝著笑,卻愣愣地點點頭,搞不清這姑娘要幹啥。
不管幹啥吧,先彙報上去再說,東西給不給上麵說了算。
始皇帝從坤寧院裏出來,扭頭看了看跟在後麵的梁辰。梁辰總是跟在他的影子後麵,似乎多行一步就要踩著,但他總是剛剛好保持著和影子的距離。這件事是他無意中發現的,觀察了好幾次都是這樣。這讓他越來越喜歡梁辰。
誰都不要在他麵前表現放蕩不羈,無論你有多高的才學,有多大的功勞,在皇上麵前,都得把自己的腳爪收起來。這就是身為臣子的自知之明。哪怕是裝的,他也要他們裝下去,裝的時間長了,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梁辰,有人說藏書樓那邊鬧鬼,你聽見了嗎?”
梁辰搖搖頭,肯定地說:“梁辰沒聽見。”
“真的沒聽見?”始皇帝逼問了一句。他不相信宮裏的小消息有梁辰不知道的。
“梁辰確實沒聽見,也許有人聽見了不尋常的叫聲,就臆想出了鬼叫的說法。”
“你這麼肯定?”始皇帝又逼問一句。
梁辰幹脆站定了,直起腰來,直截了當地說:“皇上,那邊就是新進來個小寒姑娘,哪裏有鬼?就是有鬼,她不是神嗎?神還鎮不住個鬼?再說了,她若是鬼,您還讓她進宮嗎?”
這話倒是把皇上問住了。他讓她進宮來,是想,興許她就是神呢。寧可錯了,也不能漏了,這就是他的想法。可是她幹嘛鬼叫,弄得人心惶惶?
“那麼,是她叫的?她為什麼這樣做呢?”
梁辰在心裏歎了口氣,有些事他能想明白,但是不能在皇上麵前說明白。想了下,他說:“皇上,她是生意人,每天騎著馬四下裏走慣了,興許,剛來,不適應呢!”
皇上點了點頭,梁辰這麼說,他當然就明白那“不適應”到底是怎麼個不適應了。
“她是怎麼叫的?聯很好奇。”他真的很好奇。
“皇上,梁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叫的,興許今晚就不叫了呢。”
“你這麼肯定?”
梁辰吸了口氣,說:“皇上,梁辰讓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女去照顧她,那姑娘應該不忍心嚇唬老人家。”
“怎麼,你了解她?”這同樣讓皇上很好奇。
梁辰一滯,這話怎麼回答呢?“皇上,說不上了解她,隻是見過兩麵,她總和大公子一起的。那姑娘很特別,但從說話做事來看,周到和善,挺能為人著想的。”
“怎麼個特別?”
梁辰遲疑了一下,怎麼個特別他也說不清楚,他隻好說:“這個,梁辰怕說不好,還是皇上自己看吧。也許,在皇上看來,就是極平凡的一個女子呢。”
“那麼,最近幾天,除了嚇人,她還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嗎?”
“不尋常……?”梁辰想了想,說:“她要繩子、沙子、麻袋、竹子,還有,她想自己做飯。”
“什麼?繩子、沙子、麻袋、竹子?”皇上的眉毛皺成一堆,扶蘇的女人這麼古怪嗎?
“那麼,你給她了嗎?”
梁辰搖搖頭,老老實實回答:“還沒有,不明白她要做什麼,還沒想清楚該不該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