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又是笑笑,問:“你真的明白了?”
怨人說:“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年輕人說:“下麵就不是大公子的話了,是我的話,也一並送給你。做術士的你做好術士的事兒,別整天妖言惑眾,無事生非,萬一搞出事情來,你收拾不了,還帶累了別人,何苦呢?”
怨人沒說話,隻是點頭。在他心裏,做術士的,不就是要妖言惑眾,無事生非嗎?
終於送走了第二撥,恕己顫顫巍巍地也把粥喝完了。
“兄弟,要不咱離開鹹陽吧?這一天來了兩撥人,咱哪撥兒都惹不起啊!”
怨人吸溜吸溜地喝粥,等喝完了,才搭理恕已。
“哥呀,咱離開,怎麼離開,光說長了腿就能走了?到哪兒不得問咱要個遷徙文書?再說了,咱這幾年在鹹陽好歹混出了個名號,離開鹹陽,幹什麼去?種地,你有地嗎?當兵,那是想當就要你的嗎?從商,你有本錢嗎?上天入地的路都給你堵上了,你往哪兒去?隻剩下一條要飯的路了,你去嗎?”
恕己不說話了,要飯他肯定是不去的,丟不起那個人,好歹現在是個穿長衫的!
“哥呀,你這是讓那兩撥人嚇破膽了。大公子不是讓人來說了嗎?既然是提醒的態度,隻要咱聽話,就不會把咱怎麼樣了!你就好好養傷吧,等傷好了,咱倆還一起出門打天下去。”
隔了會兒,恕己低聲問:“兄弟,你說他們兩撥人一個嚇唬,一個提醒,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
怨人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慫貨,真不讓人放心啊!
“你記住了,這事兒是天意,不是人幹的!”
恕己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哎,記住了,這事是天意,不是人幹的!”
是天意還是人為,這事兒每個人都在想。
始皇帝聽完了任囂發來的奏報,當著群臣的麵兒,狠狠地把任囂和趙陀誇讚了一番。他們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安定當地的土著,取得他們的合作,思路是清晰的,效果是明顯的。大秦朝的官員就是要像他們一樣摸情況、動腦筋、有魄力、創造性地為國家效命。
說到“創造性”的時候,始皇帝心中一暗,在胡亥的眼中,他這個父皇可是當之無愧的開創型人才。
可是,開創型人才的兒子胡亥……,哎,胡亥!
真是個不省心的東西,攪和得宮裏宮外沸沸揚揚!
“大家散了吧,專心做事。左相、右相、蒙毅、趙高、扶蘇,還有內史候始坤,你們幾位留下來,陪聯聊聊天。”
幾人應了一聲,和眾人一同跪下。等眾人散了,聽到招呼他們才重新站了起來。
候始坤惴惴不安,不知道為什麼把他也留了下來。要知道,點到名的人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啊!他從來也不敢想自己會與他們列為一班。
他雖是內史,位同九卿,可這鹹陽是國都,由朝廷直轄,城裏具體的事情找鹹陽縣令就可以了,大點的事情各對口衙門都有權插手,他這個職位不上不下的倒似可有可無。
難道我一大把歲數了,終於要得皇上重用了?
“嗯哼,”皇上開腔了。候始坤不得不聚斂心神。
“最近有幾件事,本來不是大事,可是,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得不重視了。”
皇上這麼一說,眾人精神一凜,這到底是要說什麼事呢?
“聯聽到幾個說法,說什麼‘羊皮天書’、‘螞蟻天書’,想來,大家在宮外也聽到了吧?”
右相馮去疾點點頭,候始坤也趕緊點頭。
皇上問:“這件事,大家怎麼看?”
候始坤偷眼看看他人,他們不說話,他是萬萬不會開口的。
“內史,你說!”
“嗯?”候始坤愣了一下,為什麼讓他先說?可是,已經點到名了,就不得不說了。
“皇上,臣不明白皇上是問什麼?是問這天書是真是假,還是問對小公子胡亥應該如何……如何處理?”
皇上垂下眼簾,有些倦怠地說:“你想到什麼就隨便說說。”
候始坤沉吟了一下,說:“沒法證明的事情人人都會假設為真,等找到辦法證明以後才知那其實是假。始坤隻能說說自己的看法,不代表他人。以始坤的生活經驗,這還是沒辦法證明為假的。至於對小公子胡亥如何看待,這是皇上家事,始坤就不便發言了。”說完,候始坤隱隱地往後退了一步,就打算進入看戲模式了。
螞蟻那事兒他和孫子們玩過,但胡亥把候二帶成了那樣,他為什麼不裝糊塗呢?
皇上抬眼看了看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滑頭!”
候始坤故作緊張地彎下腰,表示這個批評讓他非常害怕。
“通古,你怎麼看?歲數大的人見識畢竟多些!”皇上又在點名。
候始坤這才明白為什麼把他留下,原來是因為他歲數大!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了。
這樣混著挺好,近臣有近臣的麻煩!
李斯拱了拱手說:“臣和老候的看法一樣,臣也沒有那種見識和經驗,不敢隨便判定那事的真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