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玩?”胡亥相當熱切。
“蹦極、攀岩、裸奔、站在十字路口冥想、叫上一大夥人快現快閃……。”
“嗯?說詳細點。”胡亥興奮地一挑眉毛。
“算了,不能說,你一玩就玩出事,回頭你那個趙老師就來找我的麻煩。”
“不行,你要不別說,你說了就得說明白,要不我今天就當個無賴,你這店門今天別關了,咱們仨今天就住這兒!”
三春撇撇嘴,還今天當個無賴,敢情原先不知道自己是無賴。
“好吧,”小寒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找到一個有把兒的杯子,剪了段毛線。她把毛線拴在杯子把兒上,說:“咱先說蹦極,凡是活著回來的人,都說蹦完了以後都特別熱愛生活,覺得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
“怎麼就有這效果呢?我就覺得每天都沒意思,姐姐,他們到底是怎麼弄的呢?”
小寒指著杯子說:“你看,這個杯子就好比是人體,找根很結實的藤條,紮在腰上,站在高高的懸崖上,繩子另一頭可以捆在大樹上,然後這麼往下一跳,”說著,她手上的杯子一鬆,杯子掉了下來。
“你看,它好好地在這裏蕩來蕩去,但是沒碎。你想想,剛才跳下來那一刻需要多大的勇氣,在這裏蕩來蕩去的時候多麼刺激,周圍可是萬丈深淵啊!可能有山風,可能有鳥兒正好從你頭皮劃過。然後,蕩著蕩著,穩定了,上麵有人把他拉上去。”
胡亥入戲地張大了嘴巴,這真得不是一般的刺激啊!
三春也吃驚地抓著柴火,一動不動。
“啪”,杯子掉了。
三個人都是一驚。毛線不知怎麼開了。
“姐姐,人死了吧?”
小寒點點頭,說:“有的人死了,可是活下來的人從此特別珍惜生活。有的人活得無聊想自殺,家人就帶著他去體驗一下,結果他再也不想自殺的事兒了。”
“不行,姐姐,這個太危險,你再說下一個。”
小寒蹲下,收起地上的碎片,嘩啦一下放在桌麵上,胡亥嚇得往後一躲,仿佛那是破碎的肢體。
“那好吧,咱再說下一個,裸奔。”
“姐姐,裸奔就是脫光了跑吧?嗬嗬,我要是脫光了,你們敢看嗎?”胡亥一臉壞笑。
三春臉一紅,轉身去擦架子上的棋盤。
小寒心裏“嗤”了一下,奶奶的,毛還沒長齊呢,跟姐姐耍流氓?
她閑淡地說:“其實呢,小公子是你想多了。人本來就是赤條條來,赤條條走的。誰沒見過人的身體呢?可能脫光了,才發現窮富貴賤其實都是外在的包裝,沒有這層包裝,大家都是一樣。所以,我老家有些人,為了讓大家更加注重內在的修為,他們把自己脫光,在大街上跑來跑去。這些人活得相當自我,相當瀟灑快意。”
胡亥又是一番豬表情,小寒姐姐的家鄉真精彩啊!
“小公子你要試試嗎?”
胡亥一臉便秘相。以他這身份能試嗎?
小寒說:“公子要想試的話,可以戴個麵具,其實人活著,想得越多活得越憋屈,你說是不是?”
胡亥點點頭,他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才活得這麼憋屈。
“那麼公子是打算試試了?咱可說好的,你要真打算試,我就告訴你的趙老師,讓他知道,我隻是應你的要求說說,你是成年人了,主意還是自己拿的。”
胡亥擺擺手,不滿意地說:“幹嘛啥事兒都扯上他?他是他,我是我,他也不是我爹,以為我多怕他呢?”
小寒點頭,露出一個讚同的微笑,說:“也是,你是成年人了,你還是個有思想有決斷的成年人,不能啥事兒都聽別人的。其實我的話你也不應該都聽。”
胡亥點點頭。這話讓人聽得舒服。
小寒轉過身去,從櫃子裏拿出半截毛衣來,這是給修心的。
三春也沒啥可收拾的了,她也拿出半截毛衣,這是給他小侄子的。
兩人頭對著頭織毛衣,一言不發,胡亥坐著坐著生氣了。這是給他臉色呢吧!
“哎,我說,姐姐,不能這麼對待我吧,好歹我叫你一聲姐姐?你出了半天主意我發現都是危險的、可笑的,你這不是拿我開心呢嗎?”
小寒嗬嗬一笑,說:“我就說嘛,小公子不是個愚蠢的人。公子今天過來就不是拿小寒打發無聊的?既然無聊已經打發過去了,那我們說了什麼不說什麼又有什麼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