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來也不是應已缺的邀請來的。因為獻玉先生要來,他便也來了。
獻玉先生人不錯,聲名鵲起之後,做不完的事情都推薦他去做,一般人真沒有這胸懷和心腸。他師傅候生就不會這樣做,他會有事兒帶著他,順帶著給他些利益,單獨露臉的機會那是不會給他的。
所以,今天這個場合,獻玉鄭重地來,他便也備了重禮。反正他和已缺也不是不認識,隻不過沒那麼多私下交往罷了。
恕己和怨人大概也不是應邀來的,這兩人長著狗鼻子,哪兒有酒席奔哪兒去,大家都習慣了。礙著麵子,沒人點破罷了。
人家都走過來了,小寒不得不迎上去。
“是有些日子沒見了,先生一向可好?”
“嗬嗬,還不錯,家和萬事興,普通人嘛,就圖個日子平順。”
“先生說得是呢,能平安建康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兩人寒暄著走向獻玉那裏。
獻玉衝著小寒點點頭,一邊還得支應著恕己和怨人。
這兩人從他一進門,就跟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了。
“先生這馬上就要大忙了吧?聽人說直道要動工了。”
獻玉笑笑,謙遜地說:“也說不上是怎麼忙,不過是要離開家,跟著工程走一走。步雲他也要去的。”
恕己頗為遺憾地說:“呀,那先生離開以後,鹹陽有人要請先生可就不方便了。”
獻玉說:“鹹陽有這麼多高才呢,獻玉不在,你們也能幫人家的。”
怨人插話說:“那先生有沒有什麼顧不過來的活兒呢?我們兄弟也想找機會掙口飯吃。”
獻玉說:“如果有,我會介紹給兩位。”說到這兒,衝著小寒的方向點點頭,“啊,小寒姑娘,聽我等說這些太悶了吧?”
小寒搖搖頭,笑著說:“哪裏會悶,我不過是生意人,哪兒有熱鬧就往哪兒鑽,諸位談的也是生意啊!“
步去笑了笑,這姑娘就是直白,他們這一行,自詡本領特殊,從來不說這是生意,但追根究底呢,它就是生意。
恕己逮住說話機會,對小寒說:“小寒姑娘可是了不起的生意人啊,你店裏賣什麼,鹹陽人追什麼,那象棋賣得太貴了,我想買都買不起呢。“
小寒笑笑,說:“確實貴了些,但用的是好工好料,占的是好店鋪,不把價錢抬高,大家都沒得賺。不過呢,如果不考慮麵子,隻圖玩著高興,找幾塊石子,上麵寫上字兒,一樣能玩。於樂趣而言,玩什麼材質的棋子其實都是一樣的。”
聽了這話,恕已倒沒的說了。
怨人卻找到新話題,說:“哎,咱們來了半天了,沒見著盧生?他是已缺的師傅,怎麼沒來呢?是已缺沒請他嗎?”
小寒把頭扭向一邊,已缺在忙著招呼客人,沒想到有兩個討厭鬼在背後窺探他吧?
步雲接話說:“盧生和我師傅候生都不在鹹陽,他們奉了皇命去找仙藥,到現在也沒有信兒傳回來,也不知結果怎樣了?”
小寒心底一笑,嗬嗬,能怎樣呢?無功而返唄,大不了像那徐福一樣,編個理由拿了經費繼續找唄!
獻玉先生說:“人在外麵很辛苦的,平平安安就好。”
幾個人都點頭,是啊,平平安安就好!
大家正閑聊著,有人從門口進來,喊了一嗓子:“呀,姐姐,我終於把你找著了!”
這人聲音又尖又細,在哄鬧的人群中很惹人關注。但最主要還不是聲音的特點,而是說話人的態度,怎麼說呢?有點無所顧忌、油腔滑調的感覺。
小寒一耷拉腦袋,怎麼走到哪兒都有這人。他不是被弄到軍營改造去了嗎?
那人分開人群走過來,邊走邊嚷:“看看把我找得這一頭的汗,總算把你找著了。”
小寒扭頭看看,這人說白話比她還利索,哪至於就一頭的汗了?
恕已和怨人一陣興奮,鹹陽人誰不認識他呀,小公子胡亥!
他管小寒姑娘叫“姐姐”!
兩人互相對了個眼神,我們是否可以請小寒姑娘介紹認識一下呢?
望著胡亥走過來,恕己問:“姑娘,這位是——”
小寒無奈地說:“小公子胡亥。”
恕己忙近前一步,恭敬施禮:“草民恕己叩見小公子!”
他這麼一嚷嚷,別人也急忙施禮,要不就太不恭敬了。
胡亥不耐煩地揮揮手,說:“罷了,罷了,該幹嘛的就幹嘛吧!”
眾人起來。
小寒迎過去,不鹹不淡地說:“有什麼急事嗎?人家這裏辦喜事呢,讓您這麼尊貴的人一露麵,倒弄得大家不安生了。”
胡亥一呲牙,全鹹陽隻有小寒敢這麼說他,偏他就不生氣,你說怪不怪?天才遇天才,這還不叫緣分,那啥叫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