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氣了,他猛地一壓身子,把蒙不棄的胳膊扭住,身子壓在他的後背上。
哪知,蒙不棄腰一扭,順利解扣,側身攻擊他的膝關節。正是剛才王元踢中的地方,他本能地一閃,整個人甩了出去,踉蹌幾步,終於穩住了。
人群“轟”地一聲,沒想到小夥子這麼厲害呀!
蒙不棄很興奮,狀態來了,反應就靈活。剛才有些過於急切了。
觀戰的始皇帝對蒙毅說:“不錯,這小子不錯。”
蒙毅淡淡地說:“初生牛犢總是不怕虎的,讓虎教訓一下,對將來好。”
扶蘇接話說:“也別教訓得多了,打擊了信心就不好了。”
蒙毅說:“沒事兒,家裏的教訓他能聽得進去,他的信心不會因為誇獎而存在,也不會因為打擊就消失。”
聽了這話,皇上頗有興趣地問:“那是因為什麼而存在呢?”
蒙毅說:“信心因為實力而存在,而對實力的追求又和蒙家的榮譽和國家賦予的責任有關,當他明白這些,自己受到的那點寵辱就都不算什麼了。”
扶蘇和高都不住點頭,世家就是世家,這種傳承下來的自我定位是厚重而堅韌的。
王元也點頭,他家裏也是這麼教育他的,他自己也這麼認為。
胡亥又叫了一聲兒,刷了一下存在感:“倒了!哎,倒了。”
是蒙不棄倒了。
蒙毅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仿佛就是為了驗證他剛才的話:讓虎教訓一下,對將來好。
還有兩局,才能決定勝負。
兩人又掐在一起。
胡亥站得腿疼,那條受了傷的腿看來真的坐下病了,都是這個冒頓弄的。
奶奶的,得找個機會陰他一下!
蒙不棄這小子看來是不行,平時自視頗高,都不跟他們這一班子人玩兒,現在落冒頓手裏,能好得了嗎?冒頓那家夥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啊!
……
然而,眨眼之間,被放倒的居然是冒頓,是胡亥看不上的蒙不棄扳回了一局。
胡亥這個氣啊,冒頓你那腳是擺設嗎?你踢我咋那麼厲害呢?
人群“嘩”地一下,信心都回來了,小夥子太爭氣了。
胡亥忍不住了,這是多好的賭局啊!他衝著身邊的將閭說:“哥,你說誰能贏?”
將閭鼻子哼哼了兩下,說:“將閭希望蒙不棄贏!”
胡亥熱情在追問:“你敢不敢賭一把?”
將閭淡淡地說:“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將閭希望蒙不棄贏。”
胡亥弄了個沒趣。
將閭微不可見地撇撇嘴,心說:“當著父皇的麵也敢賭,你財迷心竊了?!你母親的,想死別拉著老子。”
“撲通”一下,蒙不棄倒地,人群失望地“唉”聲一片。
胡亥也“唉”了一聲,多好的賭局錯過了機會,要是剛才將閭敢賭,他就贏了。
比賽結束了。皇上興致很高,讓扶蘇把台上的兩人都叫過來。
兩人上前行禮。蒙不棄行的是臣子的大禮。世家子弟,禮節是不可能出錯的。冒頓深深鞠躬,他不算臣子,這一躬也說得過去了。
皇上讓他倆到近前說話。
“冒頓太子,這幾日身體還行嗎?”
冒頓抬頭朗聲答道:“謝謝皇上關照,冒頓身體很好。”
“還想打下去嗎?”
冒頓想了想說:“不想打下去了,但是還得打下去。”
“哦,為什麼這麼說?”
“有人憋著一口氣想通過教訓冒頓來揚名立萬,人家準備了很久,冒頓想,還是成人之美吧!”
“哦,你是這麼想的?”
“是,皇帝陛下。冒頓本來想狠狠挨一頓打,也狠狠打一頓人,讓人質的心中之苦找個出處,但是大公子如此關照,大家都不會狠打冒頓,冒頓還得了將養的時間和條件,這樣持續下去,冒頓挨打或冒頓打人都成了鹹陽人的娛樂,所以持續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
“嗬嗬,你倒是個直爽人,跟你說話很省心。那麼,今天下午準備幹什麼?”
冒頓愣了一下,問這麼具體幹嘛,要約我嗎?人質有這待遇嗎?
他隨性地看了看不遠處的王元,問:“王元,今天下午一起去喝酒,怎麼樣?”
眾人都看向王元,王元遲疑了一下,說:“喝就喝,怎麼喝都行。”
皇上無聲地笑了一下。胡人就是隨性。王元也挺灑脫。
冒頓又看了看蒙不棄,問:“你呢?你這麼小,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請你一起喝?”
蒙不棄皺了一下眉毛,不滿地說:“怎麼小了?我是成年人,要喝便喝,誰怕誰?”
“哈哈哈……”皇上笑出了聲兒。
眾人也覺得氣氛輕鬆了。
皇上扭臉看著比蒙不棄稍長的胡亥說:“胡亥也需要多練練,你看他們經常練功的,肩膀都是寬的,看著多精神。”
胡亥趕緊點頭,父皇還是最關心他的。
冒頓不鹹不淡地冒了一句:“陛下,各人有各人的福分,我等打鬥或為理想,或為家族名望,或為個人愛好,小公子隻須看著我等打鬥,就可以坐等錢財上門,何須如此勞心勞力呢?”
現場一片安靜,刷刷刷,目光如箭矢一般涼嗖嗖地射向胡亥。
冒頓心中隻有一個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