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眯眼冷笑,這不是說他呢嗎?他不正是起於微末的嗎?
小寒轉向趙高,言語誠懇地說:“小寒理解大人今天上門的心情,您責難有您責難的理由,如果責難完了小寒,小公子能有大的進步,那您盡管責難。但是,小寒也當過很多年的學生,也見識過自己老師的失望和失落。教育,不是你付出了,一定有成果,但你不付出,一定沒有成果。但受尊敬的老師,往往是那些不論學生什麼材質都千方百計想辦法的人。”
“府令大人,您活過這麼些年,想來您也明白,一個孩子成不成,不是老師一個人的原因,也不光是外人的原因,很多問題,是因為家庭造就的,我們改變不了!”
“如果府令大人關了小寒這個店鋪,小寒固然失望,但小寒不是沒有店鋪就不能活的人,最多不痛快一陣子。但請問,府令大人,關了這店就能讓小公子明德篤誌嗎?府令大人想一想,這可能性有多大?”
“小寒粗通文墨,不敢說通古知今,但對別人一顆善良的心是有的。如果大人覺得,小寒對小公子還有點影響力,那讓他來我這裏玩玩,換個別的項目,出個別的主意或許能對他有所幫助。小寒願意為大人解憂。”
“您看她們兩人下的象棋,斯斯文文、安安靜靜,一步棋思前想後,比耐心、比眼光、比決斷,多好的陪養孩子心性的手段,可是拿它來賭博可不可以呢?也是可以的。”
“府令大人,錯不在東西。至於錯在什麼?可能在於身邊一些點滴事情的積累和影響。有些孩子是一定要在教訓中成長的,光誇不管用,隻能讓它看不清現實、認不清自己。”
……
趙高一邊領教她的伶牙俐齒,一邊看著她的眼睛,這雙眼睛沒有虛偽,沒有狡詐,也沒推諉,他仿佛覺得這是兩個教師的對話。
她是什麼來路呢?
她的每一層意思都讓人無法把責任推給她。明明是反駁為什麼還有點體恤的意思在裏麵呢?
為什麼她說孩子說得那麼自然,而在他看來,她比起胡亥也大不了幾歲。為什麼會這樣呢?
……
她有這樣的底氣看來這店鋪是不好動了!
動了它給自己惹一身麻煩,是不劃算的。
關鍵是胡亥不爭氣,為了他惹一身麻煩是不劃算的。
……
小寒注視著趙高臉上的表情,從進來到現在,他的表情就沒變。這種人物是不好交流的,他們不是同一個物種。
“府令大人,小寒人微言輕,剛才所說隻是小寒的一孔微見。剩下的就看大人自己怎麼做了。無論怎麼做,小寒希望大人勞而有功!”
勞而有功!趙高心裏默了一遍,他做了那麼多,有多少是勞而有功的呢?
“府令大人如果有需要跟小寒說一聲,如果不忙可以看看她們下棋。我這裏準備一副棋,府令大人如果不嫌棄,算是小寒的贈送。嗬嗬,這可是小寒開店以來,第一次贈送。好了,小寒不再囉嗦了,太打擾大人的清靜!”
“將軍!”三春脆脆的一聲,棋子也脆脆的一聲。
“唉,為什麼我總是輸呢?!”小滿把棋盤一推,很沒風度地抱怨。
……
那副棋趙高沒有拿,他又不是買不起,何必丟那個人,賞她的臉。
再說他真的不會下,那種棋太陌生。
是不是還讓胡亥和她交往呢?看她倒是個有見識有水平的人,總比他那些不入流的小夥伴強。
可是,跟她在一起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怎麼就總是出事呢?
胡亥若是他兒子就重重地抽他一頓,讓他長記性。正因為是皇家子,才讓他這些年來勞而無功。
罷了,也正因為是皇家子,他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胡亥若指望不上,他真的得考慮其他公子了。
可是,小一點的都不如胡亥得寵,太大了又不容易受人影響……
目前扶蘇算是眾望所歸的人,但是扶蘇已經三十歲了,在他身上下多少力氣都是白搭。
何況扶蘇和他沒有任何的私下交往,見到他隻是微微點頭,氣度有了,距離也有了。
下一步怎麼走呢?
按說大家的棋子是一樣的,開局也還不錯……
不,錯了,抓在手裏的棋子就是不一樣的!
不,隻要我趙高在,胡亥就是顆羊糞,我也得讓它在棋盤上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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