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個木木呢?大公子身邊人太多,不容易得了空和他單聊一下。總得讓他認認大舅哥吧?
………
交易進行到了尾聲,已經是五天之後。華夏人的貨基本售光,頭曼單於覺得自己應該登場了。
烏珠非要跟著來,來就來吧,買了那麼些東西還不知足,這女人,肯定是嫌日子太悶了!她要來,車犁就也要來,一家子就都來了。
扶蘇在帳外見到了他們。
因為有了小孩子,雙方見麵的氣氛似乎不再那麼僵硬。他對頭曼單於說:“今天天氣真好!”
頭曼隨便點點頭,華夏人就是這樣,一見麵就說“今天天氣真好。”
對著頭曼單於故意拿捏出來的這股勁兒,扶蘇爽朗一笑,對頭曼單於說:“陽光這麼好,單於想進帳子裏嗎?”
頭曼單於搖頭笑笑,在哪兒都一樣,把事情說清楚就行。
烏珠偷眼打量扶蘇,這華夏人長得真好,不但體格勻稱,氣度超然,皮膚也不像她身邊的那些男人那般粗糙。他笑的時候牙真白,聲音也好聽,就是不知道在說什麼。看看和他說話的頭曼單於……,哦,他真的老了!
以前也覺得他是有氣度的,現在想想,那氣度就是什麼都不怕的霸道,倒不似這位大公子,雍容爽朗,把實力和教養收放得如此之好。
扶蘇知道烏珠在打量他,知道這就是冒頓太子的小媽。有這樣的小媽,冒頓太子……,呃,想多了。盡管父死可以妻其後母,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盼著父親去世吧?
他讓木木拿一件小寒做的“骨灰盒”過來,這東西是骨瓷的,上麵有蓋,蓋的時候不能亂蓋,要一棱對著一棱,看起來特別像個嶄新的氈包。
“給,夫人,送給孩子,想放什麼放什麼。”
木木退到一邊去,心中竊笑。
烏珠雙手接過來,遞給孩子。盡管她已經著人買了兩個,這一個她還是很喜歡。大公子一見麵就先顧著孩子,可見是個溫柔的男人。
頭曼單於開口:“大公子,這邊勘察的地點定了嗎?”
扶蘇點頭,說:“現在這個山口,我方認為很好,地方狹窄,很好管理。能有效地控製走私。單於認為呢?”
頭曼單於點頭應了一下。心裏說:還有什麼認為不認為的,這種事還不是你們說了算?我說在陰山以南交易,你們會同意嗎?
“既如此,我們商定一下互市的頻率及日期,這樣便於商人和牧民們做準備。”
頭曼說:“每月一次吧,怎麼樣?”
扶蘇問:“我們沒問題,就是,我怕你們的奶製品多得沒地方放,還不如換掉。”
烏珠在旁邊點點頭,這真的是個問題呢。
頭曼不滿地瞅她一眼,沒搭腔。他知道女人們是不開眼的,見了華夏人的東西這也愛那也愛。對他來說,對很多匈奴男人來說,生活是簡單和純粹的,就是肉、酒、放牧和女人。其他東西都是多餘。像車犁懷裏抱著玩的瓷器,換草場的時候還得小心摔破了它,用皮囊就沒這顧慮。
好東西,想要,就得去搶。
沒實力的時候,就得抑製自己的欲望。
見頭曼如此態度,扶蘇笑了一下說:“好吧,就依頭曼單於,每月的十五開始,根據需要可以往後延一天,如何?”
頭曼聽了點點頭,這個日子好記,頭頂月亮最圓的時候。
扶蘇又說:“那好,交易場所的建設由我們來做。雙方各派自己的人負責管理和組織。常規交易從春天第一個月開始。”
頭曼單於“嗯”了一下,這件事大體就這麼定了。
烏珠欲言又止地望著單於,頭曼卻故意不看她,卻轉向孩子那邊。
扶蘇溫和地笑笑,問:“夫人是想說什麼嗎?”
烏珠小心地看了頭曼一眼,說:“我想到醫生的事情。如果可以,是不是在交易日的時候,讓醫生也能來。有些事,獸醫是做不了的。”
頭曼轉過臉來,這事他倒是沒想到,他望望扶蘇,看看他什麼態度。
扶蘇爽朗一笑,點頭應允。這點要求還是可以答應的。
互市的安排就算定下了。
扶蘇目送他們上馬。
小車犁說:“我要用這個罐子裝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