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真是個混賬東西!
她委屈地往後一坐,眼淚在眼角裏轉了幾轉,就順著臉頰流出來了。
他奶奶的,三十歲的人了,還要人哄,姑奶奶我勞心勞力為了誰?哄你,還得低三下四,去你媽的!死活由你,姑奶奶我不管了!老天要收了你,我絕不攔著。
趁你沒死,姑奶奶我一個人浪跡天涯去!
……
扶蘇也愣了,他沒防住自己用的勁兒太大了。他看看小寒,她哭了,這讓他有點發慌。這該如何是好?他正在生氣當中,是不能輕易改變態度的,要不她以後也不知道珍重他。可要是錯過了認錯的時機,那他們兩個就僵住了,怎麼辦呢?
想了一會兒,扶蘇靈機一動,說:“小寒,你還要去看長城嗎?我們時間不緊,沿著長城找工地看看?”
小寒不理他,她漸漸想明白了,皇子是被慣壞的,他覺得什麼都得順著他才行,但凡不順著他,就轉不過彎來。事情一發生,不是先想想怎麼解決,而是先擺出一個態度,把一副不折不彎的樣子擺給別人看。現在看來,拿起劍自刎的事情還真是做得出來。
看來,得不斷地蹂躪他脆弱的小心髒才行,直到像他說的,像個斯巴達人,哪怕是偷竊也要活下來。
怎麼蹂躪呢?剛剛不是下定決心不管他了嗎?
可是不管他就是不管她自己,她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活一回,哪怕是活得連手紙都沒有,也總算是在活著的。
何況,這麼活生生的一個大男人怎麼能丟下不管呢?他和自己有過那麼多次的肌膚之親,他疼了,她必定也疼了。
小寒懊惱地望著窗外,世界真大,可是她真沒辦法。她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辦法去蹂躪他。一般人,家破人亡了,房子著火了,生意失敗了,老婆跟人跑了,生病沒錢治了,這些事兒都不大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沒有切膚的疼痛,光靠講故事是不行的。
而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的挫折又都是自己努力避免的,是絕不能坐視不管的。
怎麼辦呢?
愁死人了,上帝,你知道嗎?
……
馬蹄把灰塵帶起來,弄得她有些咳嗽。她伸手擋了一下,無濟於事,灰塵還是在眼前飄。臉上的淚早就幹了,那也就是一瞬間的釋放,現在她有些鄙視那幾滴眼淚。這麼長的日子她一直在觸及他的靈魂,這麼難的事情都做了,幹嘛還要掉淚?
她給自己打氣,想想攀登珠峰凍掉雙腿而矢誌不渝的人,想想十一次離婚十二次再婚仍然相信愛情的人,想想掉到夾縫裏好幾天仍然堅信有人來救的人,她越想越堅信,扶蘇這個官二代是可以改造好的。隻要堅定一個信念:不放棄、不拋棄,笑到最後才是美麗。
這時候,她想起老陳說的話,你就是個神經病,這種孩子你跟他較什麼勁?教育不是萬能的,到社會上挨上幾頓胖揍什麼都明白了。
當時,她明白這個道理,現在她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神經病發作了,就是要較這個勁!她不能讓胖揍打在扶蘇的身上,她得提前把揍他的人打趴下。得讓他從心裏認識到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的表情越來越堅定,扶蘇看著越來越心虛。他伸手放下簾子,拉過她的手,用另一隻手扣著。她一言不發動腦筋的樣子,真的挺嚇人。他不知道她在轉什麼心思,是不是她不打算跟他好了。要是那樣,他就後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