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土來了,許多事就可以做了。
寒洲設計了一些餐具,扇形的,魚形的、船形的盤子,當然圓形的居多。圓形的做了裙邊兒,看起來有一些變化。碗做成大小能套在一起的,從大到小,一套是五個。她知道,現在很多家庭都有許多孩子,五個是不夠的,但她不想套得再多了,太繁瑣。
茶具是這次的重點,上次茶具銷得特別好,就那麼幾套,幾天就賣沒了。這次的茶杯都帶了蓋碗兒,下邊還配了茶托兒,端起來很有派,也不燙手。
小要求太多,但師傅們現在都習慣了有新品的產生,寒洲不來的時候,他們自己也琢磨器型、樣式和工藝,應人時常感慨小寒帶來的變化,可惜她不能作自己的兒媳婦,期待落空,也隻能把她當徒弟了。唉,實在是可惜呀!
已缺發揮了他刻苦鑽研的精神,每一道工序認真察看,認真記錄,寒洲相信,已缺會讓她的試驗更快地走向成功。她打算白瓷燒得穩定了就試一下顏色釉。手邊的幾種礦物顏料挨個試,一定能試出精品來。
過去的製瓷前輩們是在無數次的實踐中偶然遇到了,發現了,然後才去有意識地摸索其中的規律,最後才形成了某一種瓷器的學問,怎麼燒釉上彩、釉中彩、釉下彩…,而自己是大體知道了其中的理論,返回去一種一種地嚐試,再摸索其中的不足和關竅,這肯定比他們容易得多。
有了高嶺土的持續供應和第一窯白瓷的成功,她現在不急不躁,就要這樣穩穩地尋找下去。如果說有急迫的任務,那也就是要幫扶蘇的忙。她得把應人師傅這邊的技術做得穩定一些,才好去做官窯那邊的工作。扶蘇也才能拿出有說服力的事實來向他的父皇彙報。
她與扶蘇商量過,燒製的事情她不懂,她這邊試驗成功後,可以讓官窯那邊派師傅們來應人店裏學習。應人師傅可以做指導的工作,給他一個名分應該不難。至於應人師傅這邊的利益,不會因為有了同類的產品而減少,可以通過扶蘇給他一些皇室的訂單。而寒洲的藝術品店如果要保持住時尚和高檔的形象,隻能靠設計,到那時技術已經共享,就沒有什麼超前性了。對於這點,寒洲有十足的信心。她永遠是領跑的,有兩千年的文化打底呢。她要做的,隻是領先一小步,邁得步子大了,就與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嚴重脫節,反而不美。
與製坯師傅們反複確認了細節後,寒洲就得顧著新店裝修和家庭作坊的事情了。漆器店有些設計現在是小滿來做,飾品還有些變化,主要是漆製禮盒的訂製要多一些,因為現在全鹹陽的高檔瓷器是都是她們的藝術品店來提供的。
第一批紮染的小衫已經出來了,效果不錯,幾個孩子肯動腦筋,染的部位全都不同,各有新意。
豆兒的畫功線條還弱點,但畫短線沒什麼問題了。她在花樣上也懂得變化和組合,這倒是挺讓寒洲刮目相看的。整個構圖還不敢靠她,寒洲把她畫好的東西讓她試著推上蠟,一邊上蠟,一邊琢磨。這是個慢功夫,急不得。
成衣的設計也不敢邁得步子太大了,單看那天扶蘇的反應就知道了,露點鎖骨還不能忍受,切!
在莊重的前題下追求變化,這是她給自己定的基調。
勞動婦女夏天穿燈籠褲子,不能露出小腿,光露出肢踝也不太好看,寒洲決定做幾件褲裙試試效果。它可以長一點,但是下邊通風透氣,也比燈籠褲要涼快。另外褲裙的材質除了葛、麻還可以選擇棉,當然,這時候棉布很少的。要做得高檔一點就選擇絲,但這是後期的工作了,先拿棉麻來試試市場反映。
她有個擔心,一開始就打中低端市場會不會給人一種低檔的感覺,以後打不開高端市場。
扶蘇笑她擔心多餘,說隻要她穿了好看的衣服往門口一站,別人一看那形象氣度,怎麼也不會往低檔商品上去聯想。又說,大不了,他給家裏人買幾件穿穿,隻要她們穿,這些東西想低檔也低不下來了。
想想也是,她想得太多了。
新店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設計得很簡單,還是白白的牆壁。但掛衣服的架子和框子都用的是上好的木頭,一看木頭的光澤和材質這店的品味就上來了。其它不要什麼顏色,要表現的就是衣服的顏色,其它顏色反而多餘。
寒洲還要求做上兩把給顧客歇息的椅子和一張小茶桌。自己的工作台還是要有,格局和那家店差不多,開放式經營。
在緊張的準備工作中,店裏來了兩個特別的人。
一個是李由的妻子,她來的時候,小寒正好在,也是剛回來。她覺得自己剛從馬上下來,有些灰頭土臉的,擦了把汗急忙向她行禮。這畢竟是皇室的公主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