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兩個孩子還是搶著說。李由和寒洲相視一笑,孩子們太可愛了。這一瞬間好像一家人,寒洲不由得扭過頭去,有些無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李由內心裏也有些蕩漾。好像這簡陋的屋子原本就是家一樣。
李良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麵對比自己實力強的敵人不能慌亂,要想辦法巧妙地擊敗敵人。”
李武說:“弟弟說的對,同時也告訴我們,要和實力強的人交朋友,這樣才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有可以借用的力量。”
寒洲聽了,豎起兩隻大拇指,“你們兩個,今天一人一百分。好了,今天就到這裏,要回去休息了。要聽故事以後再來。”
李良撒嬌地扭了扭小身子,不想動彈。
李武拽了下李由的衣服,等著父親發話。平時見不到父親,見到了,還是很依戀但也很畏懼的。
李由站起來,心裏歎了口氣,說:“我們走吧,你做的餃子很好吃,但要想吃到不知什麼時候了。也許到那時候,你就回家了。當然,還是希望你能找到家。”
寒洲笑著頷首。她當然希望回到家,而不是像剛才產生家的幻覺。
剛才,李由的眼神確實讓她無措了。
渭河邊的傍晚,草地平曠,夕陽給河水、河岸都蒙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紅紗。李由在等扶蘇,要走了,他得告別一聲。
這是他們從小愛來的地方,他比扶蘇大,經常帶著他玩。扶蘇那些弟弟們他並不喜歡,扶蘇和他的弟弟們好像也沒有多親近,畢竟是皇家,關係複雜,是非多,能相處到表麵和諧已經不容易了。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今天扶蘇沒有乘車,騎著馬來的,有一個親隨遠遠地跟著。
在李由的眼裏,扶蘇還是那麼風神俊秀,眼裏總是帶著善良誠懇的微笑。這樣的人,小寒會動心吧?
可惜自己沒時間了,要不……要不就帶了她去……
最可怕的還不是扶蘇娶了她,最怕的是等他回來,小寒做了他的小媽。他怕到那個時候,他會藏不住自己的眼神,讓一家人尷尬。
“發什麼呆?我有這麼迷人嗎?”扶蘇跳下馬打趣。
李由搖搖頭,隨口說:“沒有發呆,是在想北邊的戰事。蒙恬這一仗打得夠辛苦。”
扶蘇歎口氣:“是啊,還好天氣暖和了,冬天不停地要糧草和被服,這要是長期打下去,國力耗費得夠嗆。”
李由說:“聽說攻打北邊的胡人是受了一個術士的挑唆?”
扶蘇點點頭,又搖搖頭,說:“術士之事是有的,但主要是父親覺得北邊始終是禍患,終究應該解決了他。”
李由皺眉,有些擔憂地說:“平六國沒多時,又起戰事,唉——”
他沒有說下去,扶蘇縱然是好朋友,但當著他的麵評議國事也是有些過了。
扶蘇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也是覺得凡事不能繃得太緊,得有休養生息的時間。隻是雄才大略的父親總覺得要等不得四海安寧似的,想在一天之內把所有的事情做完。每天繃著繃著,他怕哪天父親這根弦就繃斷了。說心裏話,他對父親是崇拜和愛戴的,當然也是懼怕的。
他扭轉話題:“和我聊聊你家那個女奴。”
李由給他一個白眼,小寒當然是家裏的家奴,但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就這麼刺耳難聽。
“怎麼了?”扶蘇不明白李由這一臉不樂意的表情所為何來。
李由撥了根草棍,把草根咬在嘴裏,吸了一下苦苦的汁水,說:“她在我家,其實我們不把她當奴隸看的,父親就把她當個幫忙的。她有時候幫父親抄點文書。不是我說大話,我家小寒的字比你的字漂亮,當然,也比我的字漂亮。父親說,她會的很多東西,一般人都不會。所以,你說女奴女奴的,我聽不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