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姆行走在黑暗裏。
這大概是夢,至少卡羅姆是這麼想的,早在一小時前,他應該還坐在位於布朗尼亞的家裏,打磨著鏽跡斑斑的盔甲,磨礪著稍稍有些缺口的細長單手劍,然後……
(然後,做了什麼來著?)
卡羅姆想不起來夢境之前的事情,說實話,他甚至記不得自己是怎麼睡下的,回身望去,但身後隻有一片空曠的漆黑,雖然這麼說難以理解,但卡羅姆本能的這麼覺得。
黑的後麵是更深的黑,這應該是無比純粹的,漆黑的噩夢。
在不知道是睜著眼還是閉眼的情況下,他繼續向前走。
雖然無法看見地麵,但立足之地相當的平滑,就像是行走在完美切割的大理石,這樣的質感,它隻在布朗尼亞的領主家見過,但有一點不同,在布朗尼亞的時候,隻要稍微一跺腳,堅固平滑的石質地板就會發出沉悶的響聲,而這裏什麼都沒有…除了黑。
他開始以為是夢魔那樣侵蝕人心的家夥,但兩者根本沒得比。
兩者相比的話夢魔根本連殘渣都算不上,倘若夢魔都是這麼恐怖的東西,那麼根本就不會留下記載,恐怕任何的學者,作家,都會在這片黑暗中發瘋。
卡羅姆也不例外。
準確來說,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這片黑暗中毫無聲音,毫無光明,甚至毫無思考,就像是把人關在一個封閉的小盒子裏,直到那人的所有意誌都消磨殆盡,然後盒子內重歸虛無。
卡羅姆微微開口想發出聲音,但情況和之前的嚐試一樣,連呻吟聲的無法發出。
不,或者是發出去了,但自己沒辦法聽到,明明如同從前一樣振動喉嚨,像是往常一樣的發出聲音…
明明是如此簡單而普通的事情,他卻什麼也感受不到。隻有身後的衣服被汗水打濕。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卡羅姆這樣想著,他也隻能這麼想,隻有這樣他才能將注意力從這片空間中轉移開。
——蛛網般的裂痕
這是卡羅姆腦海中浮現出的詞語,就如同封印解開的一部分,他拚命的思索這個詞語的任何事情。
灰色的裂縫布滿了世界,像是被玩壞的殘次品,又像是一觸即碎的夢,仿佛下一秒就會分崩離析…
他終於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況…可惜這後悔的情感和恐懼心來的太晚。
——灰色的裂痕再度布滿視野…
一切都被否定了。
從這一天起,布洛尼亞流傳出了“夢魘騎士”的恐怖傳聞。
從這一刻起,名為卡羅姆的“殘渣”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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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到來了,違背了所有名為卡羅姆·霍恩海姆所有理智的東西到來了,隻有那個,唯有那個!是任何地獄般的瘋狂都無法描述的裂痕,隻是感受到的那一瞬間
……“我”的世界,破碎成了毫無意義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