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胳膊?”驚喜瞬間便是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殺伐和冰冷,森冷刺骨的冰寒頓時充斥了少年漆黑的雙瞳。轉身一個熊抱之下,穆章駭然發現昔日穆家莊中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穆辰,此刻竟然殘留一臂。
“嗬嗬,沒什麼,一場意外而已。”穆辰臉上閃過一絲的苦痛,神情之間卻又是夾雜著幾分隱憂。
“來,過來陪大哥聊聊天,咱們兄弟好久沒談心了。”不容分說的,穆辰一把拉過穆章尋了一處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穆辰大哥,父親和母親大人還好吧?”剛剛坐下,穆章便是忍禁不住的出聲問道,離家五年,父親已近老邁,心中的那份牽掛又如何割舍的下。
“嗬嗬,莊子裏都好。”穆辰打著哈哈的說道,“還是說說我這隻斷臂吧。”神情有些飄忽的,穆辰接著說道,將穆章剛剛體積的話題再度轉到了一旁。
穆銘的突然轉移話題,令穆章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
“大概是半年之前吧,”穆辰雙眼望著遠處的深山,聲音低沉的說道,思緒仿佛也是在刹那之間飄飛到半年前那個日落的時候。
夕陽初下,鮮紅的色彩透著幾分分外的猙獰,半屢猩紅的晚霞惡狠狠的塗抹著半邊天際,沉甸甸的壓在穆家莊的上空。一天的辛勤勞頓,在夕陽的照耀和撫慰之下淳樸的人們開始想著自己的家中走去,享受著難得的片刻清閑。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黃昏的寧靜,錚錚鐵蹄與大地沉悶的撞擊聲重重的擊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髒之上,震撼著所有人的心弦,刺耳的警鍾蕩然回響,拉開了慘烈的帷幕。在一個寂靜的黃昏,盜匪襲擊了月溪鎮上最大的莊園,穆家莊。三十餘柄凜冽寒刃揮舞而下,帶起殷紅刺目的朵朵綻放,十幾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永遠的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後來呢?後來怎樣了?父親和母親大人呢?”穆章騰的站起,雙眸之中噴吐著滔天怒焰,雙手緊緊的抓住穆辰的肩膀,絲絲的盯視著滿臉悲痛的男子。
“後來,他們洗劫了整個莊子,父親、大伯、三叔、四叔都被那些遭天殺的魔鬼們給殺害了,最後他們還掠走了莊子裏老少三十餘人,而你母親……”穆辰一臉悲憤的緩緩說道。
“快說,母親大人她怎麼樣了?你快說啊!”穆章狀若癲狂的瘋狂撕扯著穆辰的肩膀。
“你母親也被這幫禽獸給抓走了。三天之後,在十裏外的一出山坳中我們找到了她們的屍體。”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將話說完,穆辰終於忍不住的痛苦的用僅存的一隻手掌捂住半邊臉,低沉的嗚咽聲從錚錚鐵漢般七尺男兒的口中斷續的傳出。
“父親,母親!”一聲哀啼,穆章的身體頓時一陣搖晃。突然而至的噩耗,如旱地霹靂一般徹底將他打暈,無情的打擊令他一時難以接受。刹那間,猶若蒼穹裂,天地崩,五年來支撐自己已久精神支柱轟然崩潰。
他不敢相信五年前的那一別,竟然是永別。五年之後,當自己再度踏上這片鄉土的時候卻是已經物是人非事,陰陽兩隔,五年裏那時時浮現在腦海的慈祥麵容,常常回蕩耳畔的諄諄教導,從此卻是隻能在記憶和睡夢中回味。
五年的堅持,五年的勤修不輟,五年的酷暑嚴寒,五年的倔強和不悔,也許真的是自己錯了。
夫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嘭~
墳塚之前,雙膝重重的砸落在冰冷堅實的土地上,悲痛銘刻在少年堅毅的臉龐之上,雙眼朦朧,淚水流淌。一抔黃土,一麵石碑,一行刻字,埋葬著少年的心。枯草蔓生的土丘,那裏麵躺著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寒風嗚咽,雪花飄零,墨鴉嘶鳴,纏繞交織著一首淒涼的挽歌。
淚!
不能流!
血仇未報!
步!
不能停!
真凶未斬!
劍!
不能收!
敵血未染!
滔天怒焰,焚燃而起,衝天殺意,破蒼斷穹;
我自笑,彈劍問天;
窮碧落,下黃泉,誰與我不共戴天!
斷發為誓,有生之年,我穆章必將站下仇人頭顱擺放在您二老靈前,以為父親母親大人在天之靈!青鋒寒光閃現,一把青絲飄落而下,跪立在石碑之前,穆章立下一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