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門在他麵前重重關上。
言,該如何證明,你才會明白,這一生除了你,我再也無法如此深、如此痛地去愛一個人,你究竟要我等多久呢?
砰!拋開手機,關梓言一拳重重捶上桌麵。
這家夥到底還想怎樣?他已經搬家、拒接手機、封鎖實時通賬號,不想再扯上任何關聯了,這樣還不夠清楚嗎?到底要怎樣才肯死心?
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說愛,但什麼是愛?愛情可以強求不屬於自己的一切,不顧他的意願,執意癡纏嗎?
如果這就是愛情,那他寧可不要任何人來愛他。
腦海思緒翻飛,過去不願回想的片片段段交錯湧現,他甩甩頭,痛苦低喃:“不要想,關梓言,別理會那個渾蛋!”
心緒浮躁,他起身走出客廳,推開陽台落地窗,吹吹夜風醒腦,冷卻身心。
“還沒睡?”左手邊傳來熟悉的溫淺嗓音,他側首望去,汪恬馨倚著欄杆,右手舉高瓷杯,“我煮了水果茶,要不要喝一杯?”
“可不可以……”他開口,聲音微啞,“恬馨,你可不可以過來?”
忽然間,好想聽聽她的聲音,好想有她陪。
由他神情中捕捉到極細微的異樣,她立刻說:“好,等我一下。”
放下杯子,換下室內鞋便往外衝。
他已開了門等待。
“失眠啊?要聽我給悅悅講的床邊故事助眠嗎?今天是三隻小豬,歡迎收聽。”進屋後,她打趣地笑問。
“沒,隻是有些心煩。”
“煩稿子?還是煩感情事?”不經意碰觸到他泛涼的指尖,“你等等,我去把那壺水果茶拿來。”
“別。”他探手,抓牢了她,“不用,在這裏陪我一下就好。”
“好吧。”將手移向他掌心,傳遞暖意。
他回握,回暖的心房,蕩漾著溫柔。
他坐在陽台的搖椅上,仰頭遙望天際幾顆寥落的星子。
這兩張搖椅,是在她們走入他的生活中之後才擺上去的。夏日的午後,他常抱著悅悅在這裏乘涼,有時閑來無事,也會搬來一張小幾,兩人下棋,或是各看各的書。更多時候,恬馨會準備她拿手的水果茶、鬆餅,一起品嚐下午茶,兩人甚至沒有太多的交談,共同度過無數個寧靜悠閑的午後時光。
“稍早前,你為什麼生氣?”他被凶得莫名其妙,回來後想了很久,還是搞不懂她在發哪門子的火。
她坐直身,食指戳他胸口,“你還敢講!當著悅悅的麵和女人亂來……”
“我和誰亂來?”他直接打斷,摸不著頭緒。
“那個……相親……沒有嗎?”她誤會了什麼?
“我隻是說,餐廳的食物不錯,悅悅很喜歡,改天可以一起去。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絕倒!
“誰在問你餐廳的食物了,你是去相親,不是去當美食評鑒家,難道你對相親的對象都沒感想嗎?”
“……”他嘴唇動了動,“我隻留意到餐廳。”
基本上,他現在連那個相親對象長什麼樣子,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所以當她問起時,他唯一的感想就是餐廳的食物還不錯,改天也想帶她去嚐嚐。
他是去亂的吧?哪有人相親還帶“小拖油瓶”,全程也隻留意到餐廳如何,真難為人家小姐好風度,沒將食物往他頭上倒。
“梓言,你想結婚了嗎?”不然,幹嗎去相親?
他堅定搖頭,“不,我不想。”
“為什麼?”他是自小在破碎家庭長大還是受過感情創傷?有婚姻恐懼症?
靜默了下,他反問:“恬馨,愛情是什麼?”
“你沒愛過?”她想起那通短信。果然是對方單相思?
“沒有。”不曾愛過,卻先承受了愛情的瘋狂以及愛情帶來的傷害。
“愛情……是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你會為那個人笑、為那個人哭、為那個人甜蜜感動、也為那個人心碎哭泣,眼裏隻看見他。你的心會變得不是自己的,做什麼事情會先考量到他的需求、會不會傷害到他,追逐著他的身影,把他放在心裏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時時惦記著,想一輩子都陪著他、和他在一起,隻要有他,心就會很暖很暖,聽到他的聲音,就能感到平靜。”
關梓言垂眸,久久不語。
心頭……很重要的位置、很暖很暖的感動、心靈的平靜,是嗎?這樣,就是愛情了?
他,有了這種心情。
他若有所思,定定凝視她,“你……還愛著他嗎?我指悅悅的父親。”
還愛嗎?她被問住了。
那段往事,被藏在心靈很深很深的地方,曾經有無數個夜裏,因為不堪承載的思念而躲在被子裏偷偷哭泣。自從關梓言出現後,像是冬日裏的一道暖陽,照進那濕冷晦暗的角落,逐漸取代悲傷。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在被子裏哭泣了。
思念,依然有,淡淡地、雋永地化為一彎清泉往心底流,她可以露出真心的笑容了,因為心是暖的,因為在她無助時,總有一雙手牽著她,不多話,隻是安安靜靜地陪伴、守護著她和悅悅。
那個人,很重要。
她想,她氣的不是誤會他帶壞悅悅,而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相親吃飯,他可能將那樣的溫柔給另一個女人的想法令她不開心,她有被拋舍遺棄的感覺。
她很在乎,毋庸置疑。
“恬馨?”為何不回答?關梓言無法解讀她臉上複雜深幽的表情。
他想,她可能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放不開、走不出過去,否則不會連一個問題也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