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既然已經能為宋國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年輕人,其自身蘊含了多大的能量,已經是可以想象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宋國的鎧甲兵器、糧草軍需,秦國就未必沒有支援。
晉帝明白,秦國隻是還未明著參戰罷了。
這一晚,晉帝坐在冰冷的大殿中,用了很長時間,想了很多事情,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還是太急了。
門閥牽製了皇權太多,已經阻礙了皇權的正常行使,甚至讓皇帝的命令不出中央,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曆來中央與地方,皇權與相權,就是對立的。一個強大的中央能夠讓中央樞紐無礙的運轉。而強大的地方與強大的相權,必然阻礙中央的運行。
——這也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於是削弱門閥勢力,成為了大一統之前必須要做的事情。
削弱門閥世家,晉帝想了很多辦法。然而十餘年最終都沒有結果。
晉帝無路之下,選擇了一個門閥出身的世家子,用他的辦法,終於打開了局麵。
開武舉,設講武堂,提選百姓小士族子弟為官,以天子門生身份進入軍隊而分門閥權力。
這是一項極為有效舉措,雖然在開始的時候並未直接體現出來,但晉帝就是肯定,這是有效果的。
——門閥世家們的反彈,太強烈了。
這就是效果的體現。
後來鎮壓門閥,晉帝默許緹騎司以血腥手段血洗了許多世家,許以重利才讓反彈平複。
再之後,晉帝就發現,自己還是吃虧了。
講武堂現在已經成了世家分配權力的角鬥場,晉帝發現,自第一年後,每年培養出來的人才,其實還是分配到了各個世家門下。
當然,講武堂的作用,還是一直明顯的,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消失。
然而在晉帝看來,這本,治的終究還是不到位。
於是晉帝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的繼任者,無論是太子還是齊王,都會是一個好皇帝,雖然進取困難,但守成有餘。
然而守成是建立在他現在打下的基礎上的。如果他田啟死了,新皇能夠壓製三閥麼?新皇能夠完全統度朝廷,施展才略麼?
晉帝心裏其實沒有把握。
於是晉帝要做些什麼。
既然三閥不能在他死後被控製,那麼就在他死之前,被徹底抹去吧。
沒有了三閥,門閥對皇權的影響,也就大大降低了。
於是晉帝挑動了王家的內亂,隨後以鈍刀子宰割謝家,最後......最後司馬弼就反了。
晉帝自認為自己的方法順序沒有任何錯誤,卻偏偏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功虧一簣。
這一簣不要緊,整個大晉,就陷入了舉世皆敵的狀況。
這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晉帝隨後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關鍵。
謝衣。
是的,就是謝衣。
謝衣在謝家陷入危機的最開始,就死了。也是在他人生的第二個巔峰期,死了。
關山五十州,統禦西北軍,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個高峰。挽狂瀾於既逝,大敗大白魚,這是他人生的第二個高峰。
隨後,這位在大晉曆史上,穩居前三的名將,突然就逝世了。
他死的時間點太巧了。
謝家剛剛開始被打壓,謝衣就死了。
大敗秦國才幾年,正是勵精圖治時,謝衣就死了。
段部滅亡,鮮卑二部實力大漲之後,謝衣就死了。
南宋被壓製了二十年,國內積怨已達頂峰的時候,謝衣就死了。
晉國連年戰爭,正是國力恢複喘息之際,謝衣就死了。
於是,於是先前被壓下來的一切因素,就變成了如今點亮大晉四麵八方最原始的星火。
晉帝在無人的大殿笑了笑。空寂的大殿回響著晉帝有些沙啞的笑聲,格外的滲人。
這真是諷刺。
一國的危亡,居然寄托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尤其是那個人,還不是自己的情況下。
晉帝不能接受。
“朕的江山,怎麼可能因為你一個人,就逆轉成敗......哼,朕的江山,必然是朕一人之天下......”
淩晨時分,晉帝走出了供奉曆代皇帝的家祠,洗漱完畢,便準備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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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隆十一年的夏末,經過兩個多月的忙碌,在太行山的謝神策,已經將山寨建城了一個可以容納數千人的城寨,而隨著規劃的不斷完善,這個容量,還將繼續擴大、
與此同時,通過霸王花等人的努力,謝神策手下的人手,已經漲到三千人了。
這個增長速度固然可喜,但也帶來了一係列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