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又不怕!”
“為什麼?因為我知道,我沒有家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也沒有退路。”
“先聖人說過,無知者無畏,我想說,一無所有者,何懼一死?”
“然而我要留下有用身,以待未來事。”
“他們殺了我們的家人,搶光了我們的家產,逼著我們的親人兒女,成為他們的奴隸,奴役至死.......現在,他們還要殺死我們!”
“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今唯有這條命,他們還要拿走......”
“我不答應。”
一百多號人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他們要我的命,我說,我不答應!”
“我不答應!”
黃瓜這樣重複的說道。
任中行、阮水生、馮玉馗、林放等人站在她的身邊,她的眼睛望著下麵。
那眼裏沒有祈求,沒有期盼,隻有凜然。
下麵依舊沒有聲音。
任中行與阮水生的呼吸已經粗重了起來。
黃瓜的手背在後麵,看似風輕雲淡,其實已經在微微顫抖。
馮玉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他的手不露痕跡的握緊了手上的闊劍。
嗬,娘們兒,頭發長見識短......人的絕望與最恐懼,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打消的?至於想靠這個與官兵決戰,更是癡心妄想。隻要......再等一等,亂起來了,我就取你的頭顱。
這時候.......一隻手顫巍巍的舉了起來。
“我......我也、我也不答應。”
聲音很小,說話的人低著頭。
與之前黃瓜的慷慨堅定不同,這聲音小,還不確定,甚至帶著一絲哭腔。
這種本應該完全沒有存在感的說話,此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實際上,當謝神策舉起手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成功的站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央。
“我的家人......我的兄弟,都沒了,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重複的這一句,堅定多了,聲音似乎也不再顫抖。
馮玉馗的臉上有著一絲愕然,任中行眼中閃過狐疑,阮水生有些激動,林放古井不波。
黃瓜在背後的手,悄悄放下了一顆石子。
如果說的不是想聽到的,那首先發言的人,就一定首先死。
稀稀拉拉的又有人舉手。
“我也不答應......”
“我的妻兒老母......我劉三不答應!”
“我陳七不答應”
“趙五也不答應!”
“.......不答應!”
當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喊的時候,黃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謝神策振臂高呼:“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一百多人,不答應的怒吼,響徹山穀。於是最後的齊聲高呼,黃瓜與任中行等人也被感染,一百多隻手握拳砸向天空,高呼著,憤怒著。
不遠處,已經停下來開始結陣的官兵已經在布置了。隨後不久,沉默下來的馬匪們,也開始列陣。
謝神策麵沉如水,想起了一句話。
在這時不怎麼合適。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