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隻蟲子,自然不是說謝神策是一隻蟲子。
猥瑣老頭就差直接生撲了。看的謝神策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然而,謝神策畢竟不是蟲子,他不明白魁梧老頭與猥瑣老頭說的意思。
“你的身體裏,有一隻很……完美的蟲子,那是我畢生的追求,我想讓你將它送給我。”
謝神策聽著猥瑣老頭的話,渾身汗毛炸起。
他的身體之中有一隻蟲子?
一隻蟲子!
特娘的居然有一隻蟲子?!
謝神策瞬間覺得惡心難受到了極點。
這不是虱子跳蚤之類的蟲子,因為它們不會藏到自己身體裏麵去。
魁梧老頭的手指在謝神策的右胸,謝神策想起了什麼,於是臉色變得蒼白。
當年彩衣死的時候,自己一路抱著她的屍體不曾鬆手。而在驛站的那天晚上,他的右胸疼痛難忍,似有惡物在噬咬他的血肉,之後他用匕首劃開右胸的皮膚,扯出一隻恐怖的蟲子。
猥瑣老頭說的完美的蟲子,自然不會是後來吞噬了老太監血肉的那一隻,因為那一隻現在被飼養在鐵門關。
既然如此,自己身體裏麵的蟲子,就是那隻蠱王的後代。
換句話說,當時那隻蠱王沒能將自己吃掉,是因為它將自己的身體當成了一個完美的繁殖地,將自己的蟲卵留在了謝神策的體內。
難怪之前會覺得自己的右胸脹痛難忍。
謝神策臉色白的怕人。沒有人能夠在得知自己身體裏有一隻會吃人的蟲子後還能保持淡定,謝神策不是老禪師大師兄李閻王,做不到心如磐石八風不動。
冷汗再次打濕謝神策後背,讓本來就很濕了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讓人更加難受。謝神策覺得右胸有東西在噬咬他的血肉,將要破體而出。
張元嘉看著這一切,奇怪卻不好奇。他知道眼前兩個男人的身份喜好,所以為謝神策的遭遇感到悲哀。
一個是他叔叔,縱橫千裏西疆的大馬匪,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整個燕國都難逢敵手。另一個則是徹底的瘋子,西疆南人中的老毒物,專喜歡研究毒蟲蛇蠍,最近幾年更是癡迷宋國南疆的蠱術。
他隻是聽老毒物說起謝神策身體裏有一隻大蟲子,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謝神策被人下過蠱,而且是正處於產卵期的蠱。
能夠被老毒物成為完美的蠱蟲,其母蟲之強大,非王者不足以形容,它的後代也必然是王者,這樣的蠱王百年難遇。而能以身飼養兩代蠱王,是天下絕大部分養蠱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就變得可悲了。
張元嘉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同情謝神策了。
此時的謝神策已經無法顧及其他人的想法了,他顫抖著說道:“我身體中,有多少隻這樣的蟲子?”
老毒物冷冷一笑,說道:“多少?能有一隻你就應該謝天謝地了,還奢望有多少?拿去賣錢麼?泡酒麼?我剛才不就說了是一隻麼,你小子居然沒聽我說話?”
隻有一隻!謝神策差點喜極而泣,第一次覺得眼前要殺他的人這麼可愛。
他對老毒物說道:“前輩,你想要這隻蟲子吧?我送給你。能取出來的話,將來我會奉上厚禮重謝!”
老毒物再笑,說道:“我當然需要它,然而你要謝我,這就不必了。因為要取出那隻蟲子,必須要殺死你,否則它視你為母蟲,我養不活它。”
謝神策的身體一陣搖晃,然後終於堅持不住,倒頭暈了過去。
謝神策也是人,即便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也難以在真正的生死麵前做出抉擇。尤其還是這種窩囊惡心到極點的死法。
內心對皇朝閣的震驚,穀渾的陰險,魁梧老頭的壓力,都讓謝神策備受吃力,而蠱王則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謝神策暈死過去。
他不是膽小怕死,而是一定要死的話,他不接受這種死法。絕對不接受。不能接受又無法改變,於是隻好失去知覺。
張元嘉暗歎一聲,然後搖頭。
你這樣暈過去,豈不是真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要知道,這裏可沒人對你有好感。
果然,老毒物獰笑道:“把他剝幹洗淨了,開刀!”
魁梧老頭將謝神策背起來,然後帶走。
張元嘉想了想,跟了上去。
……
謝神策醒來的時候,渾身不能動彈,右胸疼痛。
猛然想起了什麼,謝神策從床上突然坐起,卻最終頹然倒在了床上。
他沒死,而右胸的疼痛又分明告訴他,蠱王已經取出來了。
謝神策眼神的餘光看到了一隻瓷罐,罐口還有斑駁的血跡。
呆呆的躺在床上,謝神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右胸的疼痛,漸漸入睡。
遠未脫離危險,但謝神策已經沒有能力做出反抗了。
他之前並不想暈過去,隻是身體不受控製,如今倒是取出了他身體的最大隱患,卻是被人下了藥,無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