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承運乃是湖北道世家子弟,琴棋書畫未必樣樣精通,蹴鞠之類的小道,卻跟詩詞歌賦一樣,信手拈來。
女子體力本就不如男子,更何況之前已經賽過一場。
鍾承運像是穿花蝴蝶一般,不與人相觸分毫,卻屢屢帶球穿過防守。
好似變戲法一般,鍾承運便來到了球門三丈之外。
這個距離真算不得遠,要知道莫小姐扳回的唯一一分,那記高難度弧球,是在五丈開外。
可見王解花這邊防守有多嚴密——然而鍾承運隻不過半柱香時間,就來到了更近的地方。
鍾承運那裏隻是略通蹴鞠而已?
前麵就隻有王解花一個人,鍾承運笑了笑,說道:“失禮了。”
王解花側了側身,示意無意攔截。
她看出來莫小姐的有意為之,於是鍾承運上場之後,就呆在自己球門下麵,基本上沒有跑動。
或許這才是鍾承運不與他人相觸分毫的原因所在。
不抵擋啊......沒有反抗就沒有快感呐。
鍾承運灑脫的笑笑,然後有些可惜的將球鏟起,準備射入球門。
“小心!”
莫小姐的聲音響起,鍾承運隻聽得腦後有風,於是一個翻身,躲過了對方的陰險犯規,卻將球一腳踢開。
“嗖!”
那顆球飛向了王解花的門麵。
距離不過兩丈,那顆球又勢大力沉,要是砸在了王解花臉上,後果不堪設想。
王解花瞪大了眼睛,周圍的人都捂住了嘴。
莫小姐大叫,不知是驚恐還是興奮。
數年前謝神策折辱他的叔叔姐夫,今天她就還回來了,而且還是在他最在意的妻子王解花身上。
嗬,什麼大晉第一美人......毀了容的美人,還會是美人麼?
莫小姐長得很漂亮,自然看王解花不舒服,然而她不可能比得過王解花,所以,如果不能將王解花玩弄於鼓掌,那就毀了她。
莫小姐在那一刻覺得時間慢了下來,她的心跳一瞬間快了起來。
這個意外,鍾承運的時機把握,簡直巧妙的分毫!
該獎勵他!
然而下一刻,莫小姐的驚呼就變成了驚叫。
一支羽箭從河灘而來,射穿了那隻球,順帶將立足未穩的鍾承運打翻在地。
如果說鍾承運對於製造意外機會的把握,堪稱完美,那麼這一箭,就是實實在在的、無可挑剔的、真正的完美。
球被射落,而且還將鍾承運擊倒,更重要的是,鍾承運還沒有受傷。
力道與準確度,還有時機的把握,不消贅述。
謝神策收起了弓箭,然後快步走過來。
“沒事吧?”
王解花笑笑。
“有事。”
“交給我。”
“嗯,別弄過了......”
短短幾乎話,兩人加起來不過二十個字,便已經將這件事之後的走向定下來了。
謝神策將手裏的弓交給王解花,然後示意女子下場。
莫小姐氣的直哼哼,但這時候卻不能跑過去看鍾承運的傷勢——她要是跑,那不就說明腳沒事兒嗎?那不就會被王解花逮住機會攻擊麼?
其實她想多了,以王解花的聰慧,既然能看出來她的針對,又怎麼看不穿他拙劣的演技?
然而既然看穿了,卻又不說破,自然不是因為她不在意,而是因為有人會替她出頭——小人屠在手,不說天下在手,誰敢輕易招惹?
謝神策陰人手段極多,王解花不說話,不是勢弱,她隻是在猜測,待會兒謝神策會用怎樣的方式報複而已。
莫小姐自然不知道王解花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恐怕多半也不會相信謝神策會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你謝家都已經失勢如此了,怎麼敢再對我莫家人出手?
當所有人都是趙宏泰那種護犢子不成功的廢物?
莫小姐不好行動,於是她厲聲訓斥下人,讓他們去看看鍾承運到底傷勢如何。
“鍾公子怎麼樣了?傷著沒有?”謝神策麵帶笑意。
鍾承運一把推開扶他起來的家丁,厲聲說道:“謝神策!你怎敢動用私器,在這蹴鞠場中!傷到了人你該當何罪?”
謝神策笑笑,說道:“鍾公子既然還能發脾氣,那就說明剛剛那一箭射的精準。哈哈,箭術又有精進了。”
謝神策隨意的笑著,絲毫不在意鍾承運的怒斥,反倒是一副“我射得好、射的妙,你們快誇我”的自得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