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策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三更以後了。
王解花還沒睡,她正在看書。
在王解花麵前的桌子上,有一碗藥。是謝神策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你......等我到現在?”
“外麵下雨了,都打濕了,快把衣服換了。”
王解花幫謝神策把微濕的長衫脫下,掛在一邊,然後拿出幹的長衫給謝神策披上,再將藥碗用帕子包著拿到謝神策眼前,說道:“我想著家裏應該有藥材的,所以就用家裏的藥材配了一副,然後給你熬了一碗,趁熱喝,小心燙。”
“你就在屋子外麵熬的?”
“是啊,你進來的時候沒聞到藥味麼?”
謝神策苦笑道:“聞到了......”
“那就喝了吧。”
謝神策結果藥碗的時候,看到王解花耳垂邊的一抹焦黑。
於是伸手就要抹去。
王解花一閃身,躲過了謝神策的手,嬌羞道:“先喝藥......”
“你耳朵上有炭灰,我想......”
“哎呀!”王解花掩麵跺腳轉身走進了裏屋。
一瞬間,謝神策覺得仿佛錯過了什麼。
慢慢將藥喝完,謝神策走進了裏間,然後與王解花並躺在床上。
“我去看了爺爺的靈堂。”
“就在淮園。”
“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上柱香......”
謝神策絮絮叨叨的說著,等到吹燈的時候才發覺王解花早已睡著了,枕頭上濕了一片。
起身吹燈,謝神策幫王解花壓了壓被子,然後閉著眼,聽著窗外小雨的沙沙聲,不久也沉沉睡去。
......
......
清早的空氣濕潤而涼爽,在淮園卻不然,謝神策攜王解花進入淮園之後,隻覺得陰冷肅殺。
昨晚滿地的紙錢已經被雨水與泥水浸泡,貼在了地麵上,使地麵看起來有些髒亂。
王解花一眼便看到了盡頭的那口銅棺,眼淚便奪眶而出。
在棺材的兩邊,滿了身披白色壽衣的王家人,坐著的有三太爺、五太爺、七太爺、九太爺。站著的則是以王臻為首的王家第二代。
謝神策進來之後,無幹侍衛與家仆便撤下去了,淮園被關上了。
謝神策與王解花走到正廳靈堂,然後就準備跪下磕頭。
這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家的娃娃?慢著!”
於是謝神策與王解花彎曲的膝蓋又直了起來。
“你要磕頭,可問過我們了?”
謝神策環視一周,最後在那個發出威嚴聲音的人臉上頓了頓,沒有說話,然後拉住王解花的手,跪了下去。
“啪!”拐杖敲在地上的聲音傳來,王解花身體一哆嗦。
謝神策伸手捏了捏王解花的手,示意一切有他,不必在意。
兩人磕過頭,然後站了起來。
謝神策看著三太爺的胡子抖擻的老臉,說道:“大晉緹騎司提督謝神策攜妻王解花前來吊唁,三太爺有何見教?”
“文書呢?”
“陛下的聖旨在太子處。”
三太爺笑道:“太子並未到達,提督大人私自前來,便是抗旨,當斬。”
謝神策笑道:“太子命下官先行,有令紮在此,三太爺一看便知,何必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三太爺的眼神微縮,對著謝神策冷笑了兩聲,並未接過謝神策伸過來的令紮。
別人不接,謝神策於是又將令紮放回了衣服裏。
“小家子氣......”
“你說什麼?!”三太爺怒喝道。
“小兒,安敢如此無禮!”
“拖下去,永遠不準邁入王家一步!”
“......”
謝神策抬頭,然後看了看三太爺,再環視一周。
謝神策目光所及,所有人都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