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魚心事重重的下去了。
謝神策隨後對身後的緹騎說道:“看著她,別讓她做蠢事。”
身後的緹騎點頭應下,大步的下去了。
根據謝神策之前收到的情報來看,太行山的山賊又遇到了麻煩。
雖然之前山賊運糧一事,謝神策這邊沒有取得明顯的效果,估計最多隻攔截下來五分之一,太行山的山賊還是靠著剩下的糧食挺過了一段時間,饑荒明顯的得到了好轉。
所以在得到糧食之後的一段時間,白岩寨趁機又擴大了勢力。之前白岩寨度過困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這一次的擴張,白岩寨並沒有經曆多大的波折。
而之後,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其實還是老一套,新來的不服管教,元老們又要立威,於是就有了矛盾。大家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誰願意低頭?加上山中地盤、糧食等利益分割不均,事態一度鬧到了嚴傑崆本人都有些彈壓不住的地步。
所以,為了整合山寨勢力,加強權力集中,樹立自身權威,嚴傑崆不得已做出了一個決定,即向外擴張,攻打相鄰州縣。
按照謝神策的話來說,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辦法——通過發動戰爭來轉移內部矛盾——希特勒以及矮子們都用過,不算新鮮。但嚴傑崆能想到,一個六世紀的人能想到,謝神策還是很佩服他的。至少也能說明,這個人的智商有可能已經趕上燕皇了。都是利用對外戰爭來解決自身內部矛盾。除了大局觀上的差別,小聰明上已經半斤八兩了。
是的,謝神策將之稱為小聰明。因為所有利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內部問題的,就沒有幾個是成功了的。謝神策生活的那個時空,無論是同盟還是軸心,最後都被記在了曆史書上最恥辱的一頁。而從自己本身出發進行醫治的羅斯福,則是美國曆史乃至是世界史上都最為出彩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自己不行,那就得正視。出於自身的毛病,治標不治本有什麼用?
這裏就不說大局觀了。
況且,這個時候起兵造反,真真是活膩了。
想要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那也得看時候啊。晉帝已經焦頭爛額了,你還來添亂。
謝神策其實是有些明白嚴傑崆的內心的。但是......沒什麼好說的,這些山賊都必須死。
謝神策雙手交織在一起,看著一天結束時天邊的雲朵,想著剛剛新婚一月就被迫分開哭的稀裏嘩啦的王解花,嘴角微微翹起,心裏很安寧,安寧的想要殺人。
“肉絲......桑奧夫碧池......”謝神策輕輕說道。
“大人您說什麼?”身後一名緹騎趕忙上前兩步,拱手問道。
謝神策擺了擺手:“沒什麼。今晚宴請諸位校尉守備,回去吧。”
晉城的守備姓李,據他自己說,與開封府尹李懷敬祖上三代還是堂兄弟,因此他們也算是堂兄弟。對於這個說法,謝神策是沒有興趣深究的,祖上三代是堂兄,基本上已經是血緣關係淡的不能再淡了的族親。
然而這並不妨礙兩人兄弟相稱,後輩子弟也時常有來往。當然也就不妨礙他此時向謝神策“舉薦”自己的堂兄李懷敬了。謝神策也不推辭,直言李府尹是位清官能臣,將來中樞拜相不是問題。
另外三位校尉,麾下是西線府兵抽調出來的精銳,隻三千人,戰鬥力堪堪入眼,算是此次謝神策倚為主力的將官。謝神策對三人也頗為親切,稱呼他們為大李小李與老王。當然都加上了將軍作為後綴。
三人都是西線的府兵,統屬洛陽府,此時謝衣正在西線率領府兵主力與秦人酣戰,他們作為預備兵力被調到晉城剿匪,算是被天上掉下餡餅砸到了,因此對謝大帥的親侄子也是恭敬的緊。
畢竟誰也不想麵對秦人的硬弩長槍,萬一遇上了大白魚騎兵,那也就算是撞了天大的好運,可以祈禱下輩子投個好胎了。哪像如今跟緹騎司一道進山剿匪來的輕鬆?功勞是其次,關鍵是不用死。
不是說他們貪生。誰都怕死,誰都不想死,如果能不死,誰又願意去主動找死?
故而在席上,氣氛極為熱烈。
謝神策自然是將他們的表現看在眼裏的,心道怎麼可能有那麼輕鬆。不過他也不說破。
與晉城謝神策等人的歡愉相比,此時在太行山的白岩寨,卻是另一番景象。
已經是第三天了,聚義廳裏麵的人先是從猶豫不決到爭吵不休,如今已然即將大打出手。
嚴傑崆坐在虎皮鋪就的威嚴座椅上,冷冷的看著下麵兩撥涇渭分明的人激烈爭吵,時而有人擼起袖子推推搡搡。
噴出的唾沫星子,甩出的大滴汗水,咆哮,肌肉,花裏胡哨的裝扮......
嚴傑崆突然感覺聚義廳比以前小了很多,屋頂就像是要被掀翻了一樣。
打完晉城之後,是該將山寨大修一番了......嚴傑崆眼神空洞,低著頭這樣想道。
突然,聚義廳裏發出了一聲慘叫。
脾氣火爆的橫牛因與一名後入寨的頭領爭論不下,口才又不如人,氣急之下便動了手腳,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胸口,將那人肋骨打折了兩根。
約摸是斷掉的肋骨戳穿了肺葉,那人躺在地上劇烈的咳嗽,噴出了點點粉紅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