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簡直是自虐,許佑恬覺得眼睛從剛才酸痛到現在,累得直想閉上。她歪歪斜斜地躺下去,然而眼風一掃又瞥見被她翻出來扔在床尾的陸一宸的衣服,她揪過來揉在懷裏,上麵有很熟悉的味道,即便是現在他們這個狀況了,她聞著這個香氣,都還覺得安心。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喜歡陸一宸那根本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從初中開始就認識他,最漫長最美好的歲月都同他呆在一起,潛移默化地不知道藏了多少對他的感情。
隻是,陸一宸最好的歲月都給了別人,就算那個人一直不在他身邊,也一直在他心裏。
她早就輸在起跑線上,怎麼趕都趕不上了。
隨後幾日許佑恬發覺自己變得有些神經質,有幾次她接到隻響了一兩聲的陌生號碼,明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是詐騙電話,她還總想著電話那邊會不會是陸一宸。
她還時常想到陸一宸那晚離開前的最後一幕,他像是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眼裏像飄了層霧,叫她看不透他的內心在想什麼,他被她打得撇過臉去,留給她一個俊朗的側顏,可是那線條無論哪般都透了些失落的味道。
而頭腦中的這個映像時常叫她無端地感到心驚和寒涼。
許佑恬本以為他們就會一直這樣絕交到天崩地裂,但至少在不知情的外人麵前還能********。可直到那天度蜜月回來的譚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許佑恬才發現連這個願望都變成了奢侈。
譚音不可置信地說:“我就說當初你怎麼那麼爽快地跟我去旅遊呢,以前叫你離了陸一宸一星期你都不幹了。原來是你們上演禁忌之戀來著,妹妹你可真行。”
許佑恬聽得想吐血,撫著額頭嚷:“怎麼你也知道了?”陸一宸那廝不會昭告天下去了吧!
“老方告訴我的呀。”譚音語調悠悠,開始講故事:“一開始咱們去玩的那會兒老方就覺得不太對了,說他們有一天在哪個酒吧看到一女的有點像你,陸一宸拉著人家就不讓走了,摟著好半天才發覺認錯了人,又一把推開了,搞得人家小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再後來他們在路上又看到一起交通事故,陸一宸又說不行你肯定要出事,不然不能那麼多征兆啊暗示啊,非要讓老方給你打電話。你說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多大的人了還是信馬列毛鄧的都這麼迷信?”
許佑恬覺得口幹舌燥,張了張嘴還是接不上話,隻能歎了一聲。
譚音接著說:“後來陸一宸不就又莫名其妙地毀了婚約麼。可你說說,自打那誰她母親手術結束以後陸一宸就連家都不回去了,呆在辦公室差不多一星期,活活把他未婚妻晾在家裏一星期呀,是個女的都要跟他分。”
“……是麼?”
“是呀,再到最近幾天,看看他狀態就知道了,你們瞞得過誰啊,我看你們就別再瞎折騰了,趕緊直接領個證得了,都折騰那麼多年了,你倆真是遲鈍得連我們都覺得丟人。”
“您看您說哪兒去了?”許佑恬哼哼地冷笑了幾聲:“您說的基本上是山無陵夏雨雪才能發生的事,現在我跟他是兄妹也做不成了。”
“啊?別介……”譚音和她又同時沉默了一陣,終於長長地歎氣,說:“算了算了,你們現在這事也急不得,你也別縮在家裏了,晚上出來我陪你吃吃飯聊聊天唄,我還給你買了點禮物。”
許佑恬說:“今晚上?不行啊,我約了人了。”
“噢,怪不得你不在乎陸一宸呢,我都忘了妹妹你的桃花運從來都比廟裏的香火還旺。”
“別胡說了。”她無奈地翻了翻眼皮:“人上回幫我照看兔子一個月呢,我答應請他吃飯的,這都拖了幾百年了。”
譚音語調有點詭異:“哦……那個男的是吧,我有點印象。你們去哪兒啊?”
“隨便吧,沒想好呢。”
“哎,那我給你推薦個私房菜吧,我前些天才跟老方去來著。”
許佑恬按著譚音的建議,同衛斌揚在晚七點左右到了那家私房菜門口,可一下車她就傻眼了,她就知道不能掉以輕心,肯定是被他們這對夫妻擺了一道,不然怎麼會這麼巧,陸一宸同一行人模人樣精英打扮的人一塊兒也向大門方向走來,一抬眼便與她來了個四目相對。
許佑恬心裏一頓,一抬手就緊緊抓住了旁邊衛斌揚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