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他病了?”陸一宸皺眉:“你回去過了?”
許佑恬眉頭皺得比他還緊,奇怪道:“依昀姐告訴我的啊,短信你沒收到麼?她說你不接她電話。”
“所以她就找你?”
“你這是廢話呀……”許佑恬快被他這些沒有邏輯的問題弄瘋了,歎氣撇嘴說:“不然我幹嘛給你發短信啊,誰願意搭理你啊,我鹽吃多了閑的慌?還是你以為我太想你了?”
她一時嘴快,話語一點也不客氣,對麵陸一宸的臉倏地冷下去。許佑恬知道他要強又要麵子,怕他發火,趕忙添了一句:“你趁今天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去吧,我一會還約了別人,先走了。”
然後她就蹭地起身,準備溜之大吉,可躥過他身邊的時候又有一股力量揪住她的後衣領把她給拎了回來。
“坐回去。”陸一宸指指他對麵的椅子,臉上寫著“別惹我”三個字。
許佑恬靠著桌子站著不動,想著輸人不能輸陣,一臉氣勢洶洶地盯著他。陸一宸從口袋裏掏出她的手機晾在她麵前,對著她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笑出聲來:“約了誰這麼急啊,這個也不要了,等會人家能找到你嗎?”
他不說她都忘了,許佑恬伸手去搶,陸一宸又故技重施地把手移開,她終於氣得大聲嚷嚷:“你有完沒完啊?我都犧牲休息時間陪你吃飯了,等會我遲到了!你快還我!”
“約了誰?”
許佑恬死咬著牙,就是不說。她怎麼能實話實說,那根本是自尋死路。
“衛斌揚?”陸一宸哼笑一聲,嗓音都變得冷冽。他昨天去療養院的時候就聽許佑恬奶奶說了,她是跟一個帥小夥一塊去的,好像姓衛。他原本還不太相信,現在看她這樣,鐵定八九不離十。
“又勾搭上了?速度還真快……”陸一宸還從不知道她挺多情,喜歡這個又喜歡那個,一心好幾用。他怒氣一下躥上來,眯著眼睛厲聲教訓:“你怎麼老是把時間精力花在這些人身上?他能照顧你一輩子嗎?”
“他不能難道你能?!我愛把時間花在誰身上就花在誰身上,就是愛花在他身上,憑什麼要你來決斷?”
陸一宸被她的反問震得一愣,頓了幾秒才強忍著壓低聲音:“我不能,可起碼不會讓你出事。”
“就一次意外你要逮著說到什麼時候?這回就算出事也是我心甘情願還不行?你少來管我少來威脅我,你又不是我爸……得,您別這樣看著我,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我戶口本還跟你的在一塊兒呢是吧?勞駕您趕緊撕下來還給我,省的到時候我結婚了還得管你要,你結婚了我又莫名其妙地多個女監護人,我可不情願。”
“什麼意思,想斷絕關係?”
“哼,您早該明白了。”
陸一宸的視線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臉上,慢慢麵無表情地拿起麵前早就涼掉的茶,一口一口喝下去。接著他站起身,睨著她高抬起來的下巴,抽著嘴角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神情複雜地讓許佑恬毛骨悚然。
然後他把她的手機不輕不重地丟在桌子上,眼神淡漠地從她臉上移開,一聲不響地轉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以後許佑恬愣在原地半晌,她是摸不準陸一宸那副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按理說那些決裂的賭氣話她以前常說,他心情好的時候就不以為意跟她對著調侃幾句,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冷下臉差遣她做這做那,方才那麼詭異的表情還是頭一次出現。
她其實並沒有約會,站在原地站得忘了時間,腿腳都麻了,往旁邊一倒坐到椅子上,她手機上好像還有剛才被陸一宸握著的一些溫度。想著想著許佑恬就無故地口幹舌燥,拿著茶壺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杯,剛喝了一口,馬上又苦得噴了出來。
陸一宸有自虐症吧,這麼難喝還慢條斯理眉目不動地喝下去。許佑恬想起他剛才的表情,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胸口都有隱隱的澀意。
她用了這麼久來放空心情,這下倒好,這廝莫名地出現又莫名地消失,還有那麼奇怪的反應,她不知又要憋悶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