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這兩天打了家裏電話幾百次,那小子就是不接我電話。第一次的時候倒是接了,一聽是我,剛說兩句就掛了。臭德行,你說氣不氣人?”
許佑恬抬頭笑了笑:“唔,您才知道?”
“現在他是我們誰的話也不聽了,人都找不到。”陸依昀雙臂支在桌子上,湊近了說:“妞兒,我估計他還能聽你一句勸,你找個機會就說說他。老頭子本來就血壓高,現在還被他氣進了醫院。你說這兩父子的何必呢,老的倔點那是老了脾氣大了,做兒子的什麼不好學,臭脾氣倒是學得青出於藍,家裏都被他倆鬧得雞飛狗跳的!”
“啊?”許佑恬倒是不知道這碼事,連忙驚訝道:“陸伯伯進醫院了?沒事吧?”
陸依昀擺手:“還好沒什麼大事,昨天就出院回家歇著了。但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難不成他想把他爸氣死才高興?你把這個情況告訴他一下,讓他回家裏來看看,有良心的話,道個歉,退一步,讓老頭子消消氣。你不知道呦,那天他走了以後老頭子氣得把一整套上好的毛瓷杯都砸了。”
許佑恬當然記得那天,他們不就是因為結婚的事才吵起來的麼。她頓時悶悶的,憋了半晌都不吱聲,直到聽到陸依昀又重重地歎了口氣才說:“陸一宸意誌堅決著呢,他這麼個癡情種子怎麼可能退一步?”
陸一宸也更不可能聽她的勸,她算個什麼東西,能影響他的人生大事?笑話!
“唉,不過老頭子就是這點最不好,早知道陸一宸會記恨那麼多年,當初也不應該讓他倆分開……”說到這個陸依昀又是歎氣,她這固執的父親就是要在這種事上堅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那場失敗的婚姻說到底也是拜他所賜,隻是她有了女兒,生命裏有了依靠,日子久了怨恨什麼的也就淡了。可陸一宸同她性子不一樣,誰要是敢同他作對逆他的意,他就算拚得魚死網破也非得報複回來不可。
許佑恬想了想,眼睛一抬又低下去,聲音很小:“……當初?”
“嗯。”陸依昀這才想起許佑恬不知道當年的事,也不願多提,言簡意賅地說了幾句:“我不知道你見過陸一宸女朋友沒有,是挺乖的。可老頭子就是不太喜歡,可能是覺得她太苦相沒福氣,就想說想點辦法跟她談談,談到最後那女的也同意了,就把她送出國去學習了。誰知道現在她又不守信用回來了呢?”
陸依昀說得輕描淡寫,還刻意偏袒陸老爺子。許佑恬也知道實情肯定不是她話裏這麼簡單。什麼談談,肯定就是威逼脅迫各種施壓,活生生地棒打鴛鴦。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時間久了陸一宸不會忘記,搞不好反而還把他們最美好的回憶深埋在腦子裏,現在舊情複燃,當然信念比城牆還堅固。
良久,許佑恬輕輕一哼,不鹹不淡地笑,表情倒是認真:“依昀姐,你看你弟弟堅持不婚主義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等那個人嗎?我看這事誰攔著都沒用,還是讓陸伯伯放寬心別生氣,接受他倆算了。”
就像她自己,不就死心了嗎?
那天吃過飯後許佑恬獨自在街上晃,手機在手裏把玩了好一陣,連她逛到了什麼地方也沒注意。這些年她都一直充當著陸家和陸一宸之間的潤滑劑,可這回陸依昀的托付她真的是不知該怎麼辦。難道要她說“陸一宸,陸伯伯生病了,他不希望你結婚,你能不能聽他的話,並且回去跟他道歉”?